骚乱的果断处置,虽得了中央的隐性肯定,也震慑了境内外分裂势力,但林辰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治标之策。要真正筑牢天湖反分裂、保稳定的铜墙铁壁,必须从根上铲除分裂势力滋生的土壤——那片广袤偏远、法律服务和主流文化覆盖薄弱的牧区,才是人心向背的关键,是稳控全局的根本。
接下来的三年多时间里,林辰在天湖大地上,推动了一场静水流深却影响深远的变革。“法治阳光普照高原”专项行动全面铺开,而其中最亮眼、最接地气的一笔,便是“马背上的普法队”。
这支队伍里,有精通藏汉双语的法官、检察官、民警,有经验丰富的司法助理员,还有自愿加入的藏族基层干部和德高望重的“老人”(牧区长辈)。他们驮着庄严的国徽、沉甸甸的藏汉文法律书籍、简易放映设备,还有牧民常用的感冒药、消炎药,骑着马,踏过草原、翻过雪山,深入一个个远冬牧场、夏季草场,把法庭开到帐篷前,把法律送到牧民手边,把温暖带进千家万户。
“阿佳(大哥),草场纠纷不能靠拳头说话,《草原法》里说得明明白白,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莫拉(奶奶),国家给你的高龄补贴,谁也不能克扣,这是法律给你的保障,受着理直气壮!”队员们用最朴实、最接地气的话语,结合牧区常见的婚姻、财产、合同纠纷案例,把抽象难懂的法条,变成牧民能听懂、会使用的“护身武器”。
他们不只是普法队,更是行走的“文化认同宣传队”。在牧民的帐篷旁,他们放映爱国主义电影,展示国家建设成就的图片;在藏历新年、赛马节这些重要节日里,他们和牧民一起载歌载舞,尊重并保护藏族优秀传统文化,也悄悄倡导着现代文明生活方式。他们帮牧民接上卫星网络,让山外的世界不再遥远;组织牧区的孩子去市里看宽敞明亮的学校、逛神奇的科技馆,在孩子们心里播下梦想的种子,让他们知道,草原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支马背上的普法队,被牧民们亲切地叫作“格桑梅朵”——盛开在高原上的幸福之花。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法律的光、国家的暖,就有驱散分裂阴霾的力量。
三年耕耘,润物无声。法治意识渐渐在牧民心中扎了根,他们对国家的认同感、归属感日益增强。分裂势力那套歪曲事实、煽动对立的歪理邪说,在鲜活的国家关怀和实实在在的法律保障面前,越来越没有市场,越来越站不住脚。
这一天,林辰接到一个来自最偏远的扎西乡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位名叫扎西顿珠的普通老牧民,他是马背普法队的“铁杆粉丝”,几乎每场普法活动都场场不落,把队员们说的话记在心里、落在行动上。
“林书记,林书记!”扎西顿珠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激动,又带着几分警惕,“我……我发现几个陌生人,不像咱们这儿的人,在打听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指历史遗留问题),还偷偷给年轻人塞钱,说要带他们去外面‘赚大钱’、‘过好日子’,嘴里说的都是破坏咱们民族团结的话……我觉得他们不对劲,不像好人!”
林辰心中一震,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境外势力新的渗透企图,来者不善。他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耐心细致地询问了时间、地点、人物特征,又反复叮嘱扎西顿珠注意安全,暂时不要声张,避免打草惊蛇。
放下电话,林辰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指令公安、国安部门循线侦查,务必将这伙人一网打尽。凭借扎西顿珠提供的准确信息,再加上前期“马背普法队”打下的扎实群众基础,警方迅速锁定了目标,顺藤摸瓜,成功打掉了一个企图在牧区建立据点、发展成员、策划破坏活动的境外渗透团伙,抓获多名嫌疑人,缴获了大量分裂宣传品和活动经费。
此案的成功破获,全靠基层群众的主动举报,成为了依靠群众、筑牢反分裂人民防线的典型案例。中央政法委专门发文通报表扬了天湖市的做法,称其为“新时代‘枫桥经验’在民族地区的生动实践”,为其他民族地区的维稳工作提供了宝贵借鉴。
也正是在处理这起案件以及后续的一系列维稳工作中,林辰与统战部部长林永年的接触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起初,林永年对林辰“强硬”的行事风格仍心存疑虑,觉得他太激进、不懂变通,在一些具体工作的配合上,总是透着几分不顺畅,甚至隐隐有些掣肘。
然而,一个人的态度转变,却成为了两人关系破冰的关键——他的侄子,林枫。
林枫在拉鲁乡与林辰竞争失败后,并没有一直消沉。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和反思,他真正做到了“愿赌服输”。他亲眼看到林辰在宁山创下的脱贫奇迹,又目睹了林辰在天湖的种种作为,被他身上的能力、魄力和那颗实实在在为民的心所折服。于是,他主动找到叔叔林永年,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
“叔叔,我以前觉得林辰太理想化,不懂变通,甚至有点蛮干。但现在看来,他走的路才是对的,是真正能给这片土地带来长久安宁和发展的路。他的‘硬’,是对原则的坚守,是对分裂势力的零容忍;他的‘柔’,是对百姓的真心,是对民族情谊的珍视。我们统战工作,不也是为了凝聚人心、促进和谐吗?目标是一致的,只是方法不同,可以互补,没必要对着干。”
林枫的这番话,像一颗石子,在林永年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他静下心来,回想起林辰到任后的种种作为——果断处置骚乱、组建马背普法队、赢得牧民真心拥护,尤其是扎西顿珠老人主动举报的事,让他彻底意识到,林辰并非一味蛮干,而是真正在做强基固本、争取人心的实事。反观自己,因为侄子的一点旧怨就心存芥蒂,甚至在工作中暗中设阻,确实有失格局,也违背了为党和人民工作的初心。
在一次关于总结扎西乡案件经验的常委会后,林永年主动走到林辰面前,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林辰同志,之前在一些工作配合上,我可能有些保守了,甚至带了点个人情绪,对不住。你做的这些事,扎实、有效,真正说到了群众心坎里,我服气。以后统战部一定全力配合政法委的工作,咱们拧成一股绳,共同维护好天湖的稳定和团结。”
林辰看着林永年眼中的真诚,没有丝毫犹豫,也伸出手,与他紧紧一握:“林部长言重了。统战工作凝聚人心,是我们维稳的重要法宝。以后还需要我们密切协作,刚柔并济,才能把天湖的工作做得更好,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和群众的期待。”
两只曾经心存隔阂的手,在这一刻紧紧握在一起,过往的芥蒂如同冰雪遇上暖阳,瞬间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