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林辰,眉宇间多了几分烟火气沉淀出的温润,肩头却扛起了更沉的责任。在江洛,常务副县长的岗位像一座桥梁,让他那些藏在心里的想法,终于能从蓝图一步步落到泥土里。他心里清楚,眼前摆着两道绕不开的坎:一是要让拉鲁乡那点星星点点的火苗,烧遍全县的山山水水,真正撑起乡村振兴的骨架;二是得把“吃饭财政”这顶压得江洛喘不过气的帽子,早日摘下来。 他的办公室成了全县最热闹的地方,昼夜都飘着墨香和讨论声。墙上那张巨幅江洛地图,早已被各色图钉、线条画得满满当当:绿色是已经扎下根的合作社和产业点,像撒在山野间的翡翠;黄色是正在推进的项目,带着一股子往前冲的劲儿;红色则是难啃的硬骨头,标记着那些盼着突破的角落。 “振兴不是吹出来的泡泡,得有实打实的根基。”第一次县政府工作会议上,林辰没绕圈子,开门见山,“先把家底摸透,优势攥在手里,短板一点点补上。第一步,就是把基础打牢,让江洛的‘内循环’活起来。” 他推的“县域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提升计划”,就像给江洛量身定做的强身方。 交通上,主干道“天路”早已贯通,现在要做的是把乡镇、村落间的“毛细血管”打通。那些坑坑洼洼的土路、晴通雨阻的山道,都要硬化、升级。林辰拉着交通局、财政局的人反复琢磨,想出“以奖代补”的法子——谁乡镇积极性高、申报快、做得好,县里就多补点。有人担心钱不够,他拍着桌子说:“路不通,再好的宝贝也运不出去,再棒的想法也落不了地。这钱不是花出去就没了,是投给未来的,投给江洛每一个可能的好日子。” 水利和电力是民生的底气。北部山区一到旱季就缺水,有些村子的电网老得打摆子,电器都不敢同时开。林辰专门请了赵工这样的老专家,带着团队翻山越岭勘测,跑遍省城争取专项资金,要把小型水库加固好,让智能电网通到每家每户。跟电力公司负责人谈话时,他笑着说:“稳定的电可不只是照亮屋子那么简单,它能让农产品加工厂转起来,能让牧民的直播间亮起来,这都是过日子的盼头啊。” 要留住人,得让大家觉得“留在江洛有奔头”。林辰硬推“县管校聘”,让城里的优秀老师轮流下乡,给乡村学校注入新鲜血液;又架起远程医疗的桥,让县医院的专家隔着屏幕,就能给乡镇卫生院的病人看病。他跟卫生局长说:“乡亲们图啥?不就是孩子能念好书,生病能看好病吗?把这两件事做好,大家才愿意扎根这儿,江洛才有发展的底气。” 这些事,哪件都要真金白银,见效又慢,县财政一下子就绷紧了。私下里有人嘀咕:“林县长还是太理想化了,这些基础投入,猴年马月才能看到回头钱?” 林辰听见了这些话,在一次乡镇干部会上,他语气沉了沉:“要是我们只挑那些立竿见影的政绩做,江洛这辈子都只能靠转移支付过日子。夯基固本这事儿,看着慢,实则稳。我们现在修的路、通的水、架的电、育的人,都是未来江洛财政最实在的‘底气’,是能让子孙后代受益的事儿!” 另一边,他把“偏远乡镇振兴基金”的钱袋子捂得更紧了,不再是“撒胡椒面”似的人人有份。现在申报项目,必须把市场分析、能带动多少人就业、往后怎么持续发展,一条条写清楚、说透彻。张卫国成了最较真的“把关人”,拿着评审表逐字逐句抠,笑着说:“好钢得用在刀刃上,一分钱都要花在实处。” 拉鲁乡的成功,开始在江洛大地上生根发芽,长出不一样的模样: 盛产中药材的乡,靠着基金建了标准化种植基地和初级加工厂,还跟省里的知名药企牵上了线,药材再也不用贱卖;有峡谷风光的乡,试着搞起了“微旅游”,几家基金扶持的家庭客栈,在网上火得发烫,吸引了一群爱探险的游客背着背包就来了;那个守着古老纺织技艺的村落,在苏念瑶远程找来的设计师团队帮忙下,做出了第一款“云氆氇”披肩——既藏着老手艺的温度,又带着现代审美,在省城的非遗展上一亮相,就赚足了眼球。 基础一点点扎实起来,产业的火苗越烧越旺,但林辰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这一切都建在脆弱的财政基础上,这点收入,连民生支出都快兜不住,更别说支撑长远发展。要破“吃饭财政”的局,必须找到真正的突破口。他的目光,投向了江洛那些还没被充分挖掘的宝藏,也望向了山外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