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号”静静匍匐在一处背风的谷地,如同休憩的钢铁巨兽。车身上新增的几处刮痕与焦黑,是昨日那场短暂遭遇战留下的勋章,无声诉说着成长的代价与力量。
车内气氛却与车外的肃杀截然不同,洋溢着一股久别重逢的暖流。
“哈哈哈!好小子!结实多了!”刘石头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凌峰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如今对自身力量控制已颇为精熟,否则这一下非得把凌峰拍散架不可。
凌峰被搂得差点喘不过气,脸上却同样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石头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赵得柱站在一旁,虽然没说话,但看着完好归来的凌峰和明显更强了的刘石头,嘴角也难得地扯出一个欣慰的弧度。阿雅则好奇地打量着刘石头那隐约泛着岩石光泽的皮肤,眼神里充满了技术员特有的探究欲。
凌岳站在人群稍外围,目光扫过弟弟,看到他眼神中褪去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风霜,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些微疼。他知道,这趟独自带队出行,凌峰必然经历了不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被阿雅小心翼翼搀扶下车的老人身上。
张半仙。
比起分离时,他显得更加清瘦,道袍破损不堪,沾满尘灰,但那一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深邃,仿佛蕴藏了星河流转,看透了世间迷雾。
“张爷爷!”凌岳快步上前,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意,伸手稳稳扶住了老人的手臂。
张半仙抬起浑浊却清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凌岳一番,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如同老树皮般的笑容:“好,好,好啊!凌小子,你这身气象……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了!雏鹰展翅,已具搏击长空之姿!老道我这点挂碍,总算可以放下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目光随即被巍峨的“磐石号”吸引。“这就是你们打造的‘磐石’?嘶……好浓的灵韵,好强的符光!竟能将符箓、阵法与这钢铁造物结合到如此地步,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
老人绕着车辆走了一圈,手指微微掐动,眼中异彩连连,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
凌岳扶着张半仙进入车内,赵得柱、刘石头、凌峰、阿雅等核心成员自然围拢过来。凌岳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始汇报分别后的主要成果,尤其是能源系统的进展。
他指向车厢壁板上那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熔炉之心”虚拟结构图,详细介绍:
“前辈,这是我们目前的核心。通过它,我们能调度三大能源:一是车顶的太阳能板,辅以【聚阳符】、【汲光纹】,转化日精、月华;二是猎杀蚀妖所得的魂晶,通过【化煞聚元阵】转化其狂暴能量;三是在矿洞深处,我们尝试引导无主怨灵,经【安魂引灵阵】化为纯净魂源,也能补充消耗。”
凌岳的语气朴实而沉稳,没有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然而,他每说一句,张半仙的眼睛就更亮一分。
老人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凝神思索,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等到凌岳说完,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张半仙,等待这位团队智囊的评断。
张半仙缓缓闭上眼,似乎在进行某种复杂的推演。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四射,竟让离得最近的刘石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不够!”张半仙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有力,“凌小子,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但格局,还可以更大!”
他猛地站起身,虽然身形佝偻,此刻却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他走到车厢中央那张简陋的金属桌前,拿起自己的水壶,将里面所剩不多的清水倒在桌面上。
水流蜿蜒,在张半仙看似随意的引导下,竟在桌面上勾勒出一幅玄奥的图案!
“看这里!”张半仙的手指指向水流中心,那里汇聚成一团较大的水渍,“此乃你们的主核心,是为‘太阳’,至阳至刚,主杀伐,掌全局!”
接着,他的手指移动,在那团大水渍周围,依循着某种神秘的轨迹,点出了七处较小的水渍,“这七颗副核心,当按北斗之势排列,拱卫中央,是为‘星辰’!它们属性各异,可分别对应、亲和、汲取不同的天地能量!”
他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与笃定:“日精、月华、星辰力、地脉之气(需以阵法净化)、魂晶煞气、游魂灵源……乃至风雨雷电之中蕴含的天地之威!世间能量,何止区区三种?”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动,那些水渍之间仿佛被无形的线条连接起来,构成一个复杂而和谐的整体。
“我们当在你这‘磐石号’之外,布下一座——能源大阵!”张半仙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众人心神摇曳,“以此阵为基,以八大核心为眼,熔万般能量于一炉!白天吸日精,夜晚纳星辉月华,战时噬魂晶,行走之间亦可汲取地脉、转化游魂……让这钢铁堡垒,自成一方天地,无时无刻不在变强,永不断绝!”
他看向凌岳,眼神灼热:“如此一来,何须再为能源焦虑?你这堡垒,方可谓真正的‘战争壁垒’,进可攻,退可守,能源不尽,堡垒不沉!”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张半仙这宏大、磅礴,近乎于神话般的构想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凌峰张大了嘴巴,阿雅眼中全是小星星,赵得柱握紧了刀柄,刘石头挠着头,虽然不太懂,但觉得非常厉害。
凌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张半仙的话,像是一道撕裂迷雾的闪电,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他之前一直在思考如何获取更多能源,却从未想过,可以如此霸道、如此全面地,将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化为己用!
“自成一方天地……能源不尽,堡垒不沉……”凌岳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原本因现有成就而略显平和的光芒,再次被点燃,变得如同星火般炽烈、锐利!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声音回荡在车厢之内:
“好!就依前辈所言!这‘能源大阵’,就是我‘磐石号’未来的终极能源目标!我们,就用众人之力,布下这夺天地造化之阵!”
他环视周围被他话语激励得满脸通红的同伴,最后看向张半仙,沉声道:“前辈,有了方向,就不怕路远。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张半仙抚须微笑,指向桌面上那即将干涸的水迹图案,眼神深邃:“万丈高楼平地起。欲立周天大阵,需先铸就完美承载其力的‘基盘’。凌小子,你那‘熔炉之心’,是核心,但还不够。我们需要一个更强、更包容的‘阵眼核心’,来统筹这周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