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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薄雾笼罩着神都西城根。这里远离皇城的金碧辉煌,也不同于东市西市的喧嚣繁华,破败的巷弄、低矮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的潮湿霉味和淡淡的煤烟气息,无不诉说着此地的贫瘠与边缘。李昭然、陈淮安、郑大富三人,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走进了名为“破瓦窑”的胡同。

胡同狭窄曲折,两侧是歪歪斜斜的土墙和破旧的木门,有些甚至只用草帘遮挡。行人稀少,偶有衣衫褴褛的孩童跑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三个衣着体面、气质迥异的陌生人。按照郑大富打探到的消息,他们找到了胡同最深处那间最不起眼的院子——门板朽烂,墙皮剥落,院门虚掩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郑大富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叩响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显得格外清晰。院内没有任何回应。

郑大富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柳老先生在家吗?我们是慕名而来,想看看您这儿的老物件!”

片刻沉寂后,院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静…”

吱呀——木门被拉开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探了出来。他双眼灰白浑浊,毫无焦距,显然是个盲人。正是“西城柳”!

“柳老先生?”郑大富连忙堆起笑容,“打扰了!在下姓郑,是个做古玩生意的,听闻您这儿有些前朝的老物件,特来开开眼!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同道中人。”他指了指身后的李昭然和陈淮安。

西城柳浑浊的眼珠“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沙哑的声音道:“古玩?老物件?呵…我这破屋子,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罢了…进来吧。”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动作迟缓而僵硬。

三人对视一眼,迈步走进小院。院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围着一个不大的天井,角落里堆着些破瓦罐和柴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淡淡的药草气息。

西城柳摸索着,引他们走进正屋。屋内光线昏暗,仅靠一扇糊着破纸的小窗透进些许天光。陈设简陋到了极点: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方桌,两把瘸腿的板凳。然而,当三人的目光扫过墙角时,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墙角处,堆放着几个半开的破旧木箱!里面并非想象中的垃圾,而是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断裂的玉簪、锈蚀的铜镜、缺角的砚台、泛黄的卷轴、甚至还有几件破损的宫装残片!虽然大多残破不堪,蒙着厚厚的灰尘,但那股子历经岁月的沧桑感和隐约透出的不凡气息,绝非寻常百姓家能有!

“这…”陈淮安眼睛都直了,他认出其中一块残破的玉佩,形制古朴,雕工精湛,绝非俗物!郑大富更是小眼睛放光,差点就要扑上去。

西城柳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摸索着坐到床边,干笑两声:“嘿嘿…都是些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玩意儿…不值钱…不值钱…”

郑大富定了定神,按照计划,开始旁敲侧击:“柳老先生说笑了!您这儿可都是宝贝啊!尤其是这些前朝宫里的东西…啧啧,看着就透着股贵气!不瞒您说,我们哥几个,就好这口‘老气儿’!尤其是…跟一些前朝秘闻沾边的…比如…天佑年间…皇城西北…玄元观…”

当“玄元观”三个字出口的瞬间,西城柳那一直毫无表情的干枯脸庞,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灰白的眼珠似乎骤然收缩,身体也微微绷紧!

“玄元观?”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你们…打听那个鬼地方做什么?!”

李昭然心中一凛,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他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柳老先生,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只为猎奇。而是…受人之托,想查清一桩旧事。此事关乎天理公道,也关乎…一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他刻意加重了“真相”二字。

西城柳沉默下来,浑浊的眼珠“望”着虚空,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回响。

良久,他才用那沙哑的声音,如同梦呓般低语:“天理公道?嘿嘿…这世道…哪有什么天理公道…”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阴森诡异,“你们想知道玄元观的事?好…我告诉你们…不过,不是我要说…是‘他们’…要借我的口告诉你们!”

“他们?”郑大富打了个寒颤。

“那些…死在玄元观里的人!”西城柳猛地抬起头,灰白的眼珠仿佛要凸出来,脸上肌肉扭曲,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表情,“那些被灭口的太医!内侍!还有…那些被邪丹害死的冤魂!他们…死不瞑目啊!夜夜在我耳边哭嚎!要我…替他们伸冤!”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李昭然的方向,声音凄厉如鬼:“尤其是你!小子!你身上…有‘他们’的气息!有那‘红丸’的邪气!还有…那画里的怨念!‘他们’…认得你!”

李昭然瞳孔骤缩!文宫深处,青莲猛地摇曳!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西城柳的手指方向袭来!他瞬间明白,对方并非虚言恫吓!这老瞎子,竟能感应到他身上残留的、源自《猛虎下山图》的精纯邪气!甚至…能感应到那些枉死者的怨念?!

“柳老先生!”陈淮安强压心中惊骇,连忙道,“您冷静!我们正是为此而来!请告诉我们,您知道什么?那‘红丸’…那玄真子…还有…那‘钥匙’和‘《洛神图》’?”

西城柳剧烈喘息着,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缓缓低下头,声音重新变得沙哑低沉:“钥匙…《洛神图》…嘿嘿…那都是要命的东西…”

他摸索着,从床板下掏出一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并非钥匙或图卷,而是一对小巧玲珑、温润剔透的阴阳鱼玉佩!玉佩一黑一白,造型古朴,鱼眼处镶嵌着米粒大小的宝石,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灵光。

“这…这是?”郑大富不解。

“这是开启‘幽涧’最深那处秘窟的‘信物’!”西城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钥匙…是‘信物’!只有持此物,才能让那洞口的‘阴阳鱼锁’显形!否则…就算找到地方,也进不去!这是当年…一个逃出来的小内侍,临死前…塞给我的…他说…里面有玄真子留下的…真正秘密!”

李昭然三人心中剧震!信物!阴阳鱼锁!这比他们预想的“钥匙”更加玄妙!

西城柳又摸索着,从另一个破木盒里取出一张泛黄发脆、边缘焦黑的残破纸片。纸片上,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复杂的地形,依稀可见山涧、溶洞的标记,其中一处用朱砂点出,旁边标注着两个模糊的小字——“生门”。

“这是…‘幽涧’秘窟的残图!”陈淮安失声惊呼,“‘生门’?难道还有‘死门’?”

“嘿嘿…”西城柳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玄真子那妖道…心思歹毒!秘窟有三处入口,两死一生!走错了…尸骨无存!这图…是当年一个老工匠偷偷临摹的…可惜…只留下了这一角…”

他猛地将玉佩和残图往前一推:“拿去吧!都拿去吧!这些要命的玩意儿…我留着…只会招来灾祸!‘他们’…夜夜都在催我…让我把这些交给…能解开秘密的人!”他灰白的眼珠再次“盯”向李昭然,“小子…‘他们’说…你就是那个人!拿着这些东西…去‘幽涧’…把玄真子那妖道留下的孽债…彻底了结吧!”

李昭然郑重地接过玉佩和残图。玉佩入手温润,却带着一丝历史的沉重;残图焦痕犹在,仿佛诉说着当年的惨烈。他心中疑窦丛生:西城柳如何得到这些?他口中的“死人托梦”是真是假?但此刻,线索在手,不容多想。

“多谢柳老先生!”李昭然沉声道,“此物我们收下。定当竭尽全力,查清真相,告慰亡魂!”

西城柳只是摆摆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蜷缩回床边,不再言语。

三人不敢久留,起身告辞。就在他们转身,即将迈出屋门的刹那——

“小心!”李昭然文宫警兆骤生!青莲剧颤!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锁定屋内!

嗤!嗤!嗤!

三道乌光,快如闪电,撕裂昏暗的光线,从窗外不同角度暴射而入!直取李昭然后心、陈淮安咽喉、郑大富眉心!角度刁钻,狠辣至极!

“有刺客!”郑大富吓得魂飞魄散!

李昭然反应快如闪电!他猛地转身,左手一揽,将陈淮安和郑大富推向墙角!同时右手并指如剑,文宫才气瞬间爆发!一道凝练的淡金色剑气自指尖迸射而出!

铛——!

剑气精准地劈中射向他的那道乌光!竟是一枚淬毒的三角棱镖!被剑气劈飞,钉入土墙,入木三分!

但另外两道乌光已至!一道射向陈淮安,一道射向郑大富!两人被李昭然推开,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被击中!

千钧一发之际!

“哼!”李昭然眼中寒光爆射!文宫深处,李白剑魂虚影骤然显现!一股睥睨天下的磅礴剑意轰然爆发!

嗡——!

无形的剑意场瞬间笼罩整个小屋!那两道激射的乌光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速度骤减!轨迹也发生了微妙的偏转!

噗!噗!

一枚棱镖擦着陈淮安的鬓角飞过,钉在墙上!另一枚则贴着郑大富的胖脸划过,带出一道血痕,深深嵌入门框!

“啊!”郑大富捂着脸惨叫一声,鲜血从指缝渗出!

“找死!”李昭然怒喝一声,身形如电,瞬间冲破窗棂,扑向屋外!

然而,窗外空空如也!只有几片破碎的瓦片散落在地,显示着袭击者曾在此落脚。远处巷口,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胡同深处!

“嘎——!”

一声凄厉刺耳的鸦鸣,突兀地在破瓦窑胡同的上空响起,划破了短暂的死寂,带着浓浓的不祥意味。

李昭然站在院中,脸色铁青,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四周。陈淮安扶着惊魂未定的郑大富走出屋子,看着李昭然手中的玉佩和残图,又看看墙上的毒镖和郑大富脸上的血痕,心中一片冰凉。

袭击者是谁?为何而来?是为抢夺信物残图?还是…为了灭口?

西城柳蜷缩在屋内阴影中,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嘿嘿嘿…看到了吧…灾祸…已经来了…‘他们’…等不及了…”

李昭然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和残图,冰冷的触感如同烙铁。前路,果然凶险万分!但“幽涧”秘窟的大门,已然被这对阴阳鱼玉佩撬开了一道缝隙!无论前方是真相还是陷阱,他们都已无路可退!

“走!”李昭然低喝一声,扶起郑大富,与陈淮安迅速离开了这间充满诡异与杀机的破瓦窑小屋。

胡同深处,一双阴冷的眼睛,透过残破的窗棂缝隙,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而那声凄厉的鸦鸣,依旧在破瓦窑胡同的上空,久久回荡。

“这老瞎子…太邪门了!”郑大富捂着脸上的纱布,心有余悸地嘟囔,“还有那刺客…神出鬼没的…差点要了胖爷我的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陈淮安沉声道,目光紧锁在摊开的秘窟残图上,“当务之急,是尽快参透这玉佩与残图的奥秘,找到‘幽涧’秘窟的入口!”

李昭然拿起那对阴阳鱼玉佩。玉佩入手温润,黑鱼白目,白鱼黑睛,鱼眼处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却纯净的灵光。他尝试将一丝文宫才气注入其中。

嗡——!

玉佩微微一颤!黑鱼与白鱼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气流在两条鱼身之间流转循环!黑鱼眼与白鱼眼的光芒随之明灭交替,如同呼吸!更奇妙的是,当李昭然将玉佩靠近那张秘窟残图时,残图上用朱砂点出的“生门”位置,竟隐隐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热意,与玉佩的灵光遥相呼应!

“有感应!”陈淮安惊喜道,“这玉佩不仅是信物,更是定位‘生门’的钥匙!靠近秘窟入口的‘阴阳鱼锁’时,感应必定更强!”

他俯身仔细研究残图。图纸虽残破,但描绘的地形极其精细。山涧、溶洞、暗河的走向清晰可辨。“生门”标记位于一处不起眼的、被标注为“叠石涧”的溪涧拐角处。在“生门”附近,几道极其细微的墨线勾勒出类似门户的轮廓,旁边还有几个蝌蚪状的符文标记。

“这些符文…”陈淮安眉头紧锁,迅速翻出随身携带的《前朝符箓考异》,“像是…墨家机关术与道家阵法的结合!‘坎’位藏水,‘离’位隐火…这是…触发机关的方位指引!‘生门’入口处,必有极其凶险的连环机关!需按特定方位、顺序触发玉佩或踏足,才能安全开启!否则…”他倒吸一口凉气,“万劫不复!”

李昭然目光锐利:“也就是说,即便找到‘生门’,没有这玉佩和残图上的方位指引,也是死路一条!”

“没错!”陈淮安重重点头,“而且这图残缺不全,只标注了入口附近的机关方位,秘窟深处…恐怕更加凶险莫测!”

事不宜迟!三人深知,袭击者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必须尽快行动!

当夜,月隐星沉,乌云蔽空。神都皇城西北角,玄元观废墟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断壁残垣在夜风中呜咽。后山方向,一条名为“幽涧”的溪涧在夜色中蜿蜒流淌,水声潺潺,更添几分阴森。

李昭然、陈淮安、郑大富三人身着深色劲装,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叠石涧”附近。此处怪石嶙峋,溪水在石缝间奔流,地势险峻。按照残图指引,“生门”入口就在溪涧拐角处一块形似卧牛的巨岩之后。

李昭然手持阴阳鱼玉佩,凝神感应。果然,越是靠近那块卧牛岩,玉佩的震动就越发明显!黑鱼白鱼流转加速,鱼眼宝石的光芒也愈发炽亮!当他走到巨岩背后一处布满青苔、看似寻常的石壁前时,玉佩猛地爆发出一阵柔和却强烈的光芒!光芒投射在石壁上,竟隐约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三尺、缓缓旋转的太极阴阳鱼图案!图案虚虚实实,仿佛由光影构成,中心处有两个微小的凹槽,形状与玉佩上的阴阳鱼完全吻合!

“阴阳鱼锁!”陈淮安低呼,“果然在此!”

李昭然深吸一口气,按照陈淮安根据残图符文推演出的方位指引,脚踏“坎”位,面向石壁。他双手各持一枚玉佩,黑鱼对黑鱼凹槽,白鱼对白鱼凹槽,缓缓嵌入!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整个石壁仿佛活了过来!嵌入的玉佩光芒大盛!黑鱼白鱼的光影在石壁上急速流转、交融!太极图案骤然凝实!紧接着,石壁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

咔哒…咔哒…轰隆!

石壁中央,太极图案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浓重水汽、泥土腥味和淡淡硫磺气息的阴风,猛地从洞内涌出,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

洞口幽深,仿佛通往地底深渊。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生门…开了!”郑大富声音发颤,小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入口,既兴奋又恐惧。

李昭然当先一步,踏入洞口。陈淮安紧随其后,手中紧握一枚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丈许之地。郑大富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天然溶洞甬道,地面湿滑,布满青苔。两侧石壁怪石嶙峋,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空气潮湿阴冷,水珠不断从洞顶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前行约数十丈,甬道豁然开朗,进入一个约莫三丈见方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雕丹炉!炉身布满青苔,炉盖半开,炉内空空如也,积满了灰尘和枯叶。炉壁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面纹饰,兽口大张,仿佛在无声咆哮。

“丹炉?”陈淮安走近查看,“这…难道就是玄真子当年炼丹之处?不对…按记载,他应在更深的‘幽涧’秘窟炼丹…”

“小心!”李昭然突然低喝!文宫青莲剧颤!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致命威胁的阴冷气息,从石室角落弥漫开来!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石室角落的阴影中,似乎堆着一些杂物。夜明珠的光芒扫过,陈淮安瞳孔骤缩——那赫然是几具蜷缩的白骨!白骨衣衫早已腐朽,但从残留的布料和旁边散落的药锄、破碎的玉瓶来看,似乎是…道士和药童的遗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白骨旁边的石壁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如同用指甲抠出来的血字!字迹暗红发黑,透着一股绝望与怨毒:

“丹毒反噬…生不如死…”

“玄真老魔…不得好死…”

“救我…谁来…救救我…”

石室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那几具蜷缩的白骨,石壁上绝望的血字,以及那尊喷吐毒雾的诡异石炉,无不昭示着此地曾发生的惨绝人寰的暴行。陈淮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目光扫过角落的白骨堆,忽然,他注意到一具蜷缩得格外紧实的骸骨怀中,似乎紧紧抱着一个黑乎乎、裹满苔藓和泥垢的方形物体。

“那是什么?”陈淮安声音发颤,指着那具骸骨。

李昭然眼神一凝,小心地绕过地上残留的毒液痕迹,走到骸骨旁。他蹲下身,文宫才气凝聚指尖,轻轻拂去那物体表面的污垢。苔藓剥落,露出下面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缝隙间渗入暗红色的污渍,早已干涸发黑,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和怨念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铜匣。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浸透了暗褐色污渍、粘连在一起、散发着浓烈霉味和血腥气的皮纸!纸张边缘焦黑卷曲,显然经历过焚烧,又被某种液体浸透后强行压平。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字迹扭曲颤抖,墨迹被血水晕染,模糊不清,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疯狂!

“是…是手札!丹房药童的手札!”陈淮安凑近一看,失声惊呼!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借着夜明珠的光芒,艰难地辨认着那些被血污浸透的字迹。李昭然和郑大富也围了上来,屏息凝神。

“天佑七年,季夏朔日…” 开头字迹尚算工整,带着一丝新入者的惶恐与好奇。

“…蒙玄真仙师不弃,收为丹童。入观月余,终日惶恐。‘幽涧’秘窟,阴寒刺骨,如坠冰窖。仙师…不似人。面如金纸,双目赤红,似有重瞳叠影,望之…心悸。常闻秘窟深处,有非人低语,如百爪挠心…”

“季夏望日…” 字迹开始颤抖。

“…师兄阿贵…昨日被仙师唤入‘丙柒’丹房…一夜未归。今晨…只抬出一具…焦炭般的尸骸!仙师言其‘丹火反噬,以身殉道’…然…我分明看见…阿贵焦黑的眼眶里…嵌着两颗…血红的珠子!还在…转动!那不是人眼!是…是虫子!会动的血虫!仙师…他…他把虫子…挖走了!”

“季秋朔日…”字迹狂乱,墨迹与血污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疯了!都疯了!仙师…不是仙!是魔!是吃人的魔!‘九转红丸’…根本不是什么仙丹!是…是用活人精魄炼的邪物!他…他把那些不听话的药童…还有…还有从外面抓来的‘药引’…活生生…扔进‘离火’丹炉!我听见…他们在炉里惨叫!皮肉烧焦的滋滋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还有…仙师的笑声!他在笑!他说…‘怨魂为薪,精魄为引,红丸方成’!那炉火…是绿色的!炉壁上…长满了…会动的肉瘤!像…像一颗颗…人眼!”

“季秋望日前夜…”字迹已不成形,如同鬼画符,夹杂着大片的血污和泪痕。

“…逃不掉了…我们都逃不掉了…仙师…他…他变了!他的脸…裂开了!里面…有东西在蠕动!像…像蛇!他的手指…长出了…黑色的骨刺!他…他在吃…吃那些炼废的‘药渣’!生吃!满嘴是血!他说…他快成了…快成‘仙’了…可我觉得…他快成…怪物了!…明天…明天就是献丹之日…下一个…轮到我了…我不想死…不想被扔进炉子里…不想变成…虫子…眼睛…”

手札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页被大片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覆盖,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扭曲到极致的字:

“魔…吃人…眼睛…救我…痛…”

陈淮安读罢,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剧烈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郑大富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牙齿打颤,裤裆都湿了一片!

李昭然死死攥着那叠浸满血泪的手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文宫深处,青莲剧烈摇曳,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哪里是什么“仙师”?这分明是披着人皮的邪魔!

肉身异化面如金纸,赤红重瞳,脸裂生蛇,指生骨刺!

邪法炼丹以活人精魄为引,怨魂为薪,炼绿色邪火!

生啖人肉吞噬炼废的“药渣”!

豢养邪物挖取药童眼珠植入血虫,丹炉长满人眼肉瘤!

精神污染秘窟低语扰人心智,自身形态扭曲引发疯狂!

这“红丸”,根本不是什么延寿仙丹,而是用无数活人精魂怨念、以邪法熔炼出的至邪至恶之物!玄真子,早已不是人,而是一个被邪法彻底侵蚀、丧失人性、以痛苦和绝望为食的活体邪魔!他所谓的“成仙”,恐怕是彻底蜕变为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玄真子…玄真子…”李昭然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如同万载寒冰,蕴含着滔天的杀意,“此獠…当受千刀万剐!永镇九幽!”

他猛地抬头,望向石室深处那条通往更黑暗之地的狭窄通道。通道深处,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哀嚎,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那里面,隐藏着玄真子真正的巢穴,也隐藏着“红丸”最核心的邪恶秘密!

“走!”李昭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冰冷,“无论里面是什么龙潭虎穴,妖魔鬼怪!今日,我李昭然,定要斩开这魔窟!为这累累白骨!讨一个公道!”

他将那叠浸透血泪的手札郑重收起,放入怀中。这不仅是一份证据,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手握青冥剑,文宫深处,李白剑魂虚影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滔天怒意,剑身嗡鸣,寒光四射!

三人带着满腔的悲愤与决绝,再次踏入那幽深黑暗的通道。这一次,他们不仅是为了揭开真相,更是为了…诛魔!

“嘶…”郑大富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些白骨…难道是当年被玄真子用来试药或遭受丹毒反噬而死的药童?!

李昭然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石室。他敏锐地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并非来自白骨,而是…来自那尊石雕丹炉!炉壁上那狰狞的兽口,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开合?!

“退后!”李昭然猛地将陈淮安和郑大富向后一拉!

就在他们后退的瞬间!

轰——!

石雕丹炉的兽口猛地张开!一股浓稠如墨、带着刺鼻腥臭的墨绿色毒雾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室!毒雾所过之处,地上的青苔瞬间枯萎焦黑!石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屏住呼吸!”李昭然低吼,文宫才气瞬间爆发,在三人身前形成一道淡金色的护罩!毒雾撞在护罩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竟在快速侵蚀!

“机关!是机关陷阱!”陈淮安脸色煞白,“这根本不是炼丹室!是…是陷阱!是玄真子用来灭口的毒杀阵!”

郑大富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李昭然全力维持护罩,额角青筋暴起!这毒雾极其霸道,腐蚀性极强,他的才气护罩正在飞速消耗!

“找出口!”李昭然咬牙道,“残图上标注了‘生门’入口的机关方位,这石室一定有生路!”

陈淮安强忍恐惧,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疯狂扫视石壁!终于在靠近入口的另一侧石壁上,发现了几个极其隐蔽的、与残图上类似的蝌蚪状符文!

“那里!‘震’位!击打符文!”陈淮安急声喊道!

李昭然眼神一凝,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剑气脱手而出,精准地射向那处符文!

铛!

符文被击中,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石室另一侧,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石壁,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一股新鲜的、带着水汽的空气涌了进来!

“快走!”李昭然低喝,一手抓起陈淮安,一手拽住吓傻的郑大富,顶着摇摇欲坠的护罩,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狭窄通道!

三人刚冲进通道,身后的石壁便轰然闭合!将弥漫的毒雾隔绝在外!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陈淮安手中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三人惊魂未定、汗流浃背的脸庞。

“好险…”郑大富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筛糠。

李昭然也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文宫才气消耗巨大,脸色微微发白。他望着身后紧闭的石壁,心有余悸。这仅仅是入口附近的一个陷阱!秘窟深处,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等凶险?玄真子那妖道,心思之歹毒,手段之狠辣,远超想象!

“这只是开始…”陈淮安声音干涩,望着前方深邃未知的黑暗通道,眼中充满了凝重,“‘生门’之路,步步杀机!真正的秘密…还在深处!”

通道深处,一片死寂。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三人紧绷的心弦上。李昭然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锐利的光芒:“走!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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