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指弯横走时被红玫瑰的荆棘刺破一小条,伤口由深及浅。
路珍予耷眼瞥了下,平静的将花洒继续向那盆红玫瑰倾斜。
“嗯,那就祝你们得偿所愿。”
她表现的太镇定了,更显的刚才噼里啪啦说一大堆的段曦儿像个小丑。
沉浸在或是沈京肆或是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好像得到了上帝一点馈赠的小孩,沾沾自喜的向所有人炫耀。
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段曦儿再难克制的狠了脸色,“所以,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自上次夜色天堂后,这件事已经压她心里好多天,要是不探清路珍予的虚实,心里总是悬着把剑。
面对那狠戾的凝视,路珍予不怒也不燥,就安安静静的笑看着她。
越是这样,段曦儿越抑制不住的火大!
“说呀,那天晚上不是挺能说的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路珍予知道,这个女人急了,她笑的便更松弛。
“只要你以后安安分分的,过往那些事,我就可以不计较。”
段曦儿皱眉,“什么叫安安分分?”
她的意思就是,“用你们段家的地位,好好帮助沈家,帮助沈京肆,也少在我面前晃悠。”
路珍予这番话说的太淡定,让段曦儿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你不介意我嫁给沈京肆?”换言之,“你不想和郑耀宗离婚,再跟他在一起?”
路珍予轻笑出来,唇角嵌着些许的苦涩,瞥眼被花洒灌吐的玫瑰花盆,不急不缓的收了手。
她淡淡转过身,视线落向就刚停到郑家门口的库里南。
“想要未必就得得到,段曦儿,自始至终都是你错了。”
“什么意思?”
路珍予看向她,“我就从来没有想过会与他有结局,即使你不做那些事,我们也不会真的在一起。”
路珍予是会在梦里与沈京肆做尽夫妻之事,可那不代表就想要得到他。
她自小虽父母双亡却也承沈家恩泽锦衣玉食。
不过是这五年太苦了,苦的她好生难活,实在没办法了,给嘴里含块糖。
可段曦儿还是做了。
这个女人怂恿郑耀宗去害自己口口声声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让他在鬼门关走一趟,再自诩无私的舍命救他。
她让郑耀宗去求郑老爷子对沈家大下杀手,以此把路珍予困入郑家。
又让郑耀宗在婚礼的第二天把人绑出国,为的就是给她腾出地方来尽情发挥不离不弃深情女的形象。
想到过往种种,路珍予终是再难克制的发了狠。
“段曦儿,其实最该死的人是你。”
段曦儿脸一黑,“你说什么?”
路珍予根本不理会她,继续说:“而你应该庆幸的是,现如今自己还有那么一丝可用之地。既然如此,就劝你珍惜它,再把它发挥到极致。”
“不然我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想明白了,带着你一起去死。”
路珍予的话让段曦儿瞪去的那双眼越发猩红。
看着面前的背影,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一点点伸向路珍予的后背。
就要用力推去时,身后的门被打开。
“小曦呀,和你珍珍姐聊完了没,差不多咱们就该走啦,小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沈母的声音拉回段曦儿的理智,在路珍予不急不缓的回身笑看来时,段曦儿僵凝的脸立刻回温,转身挽上沈母的手。
“妈妈,我刚才在跟珍珍姐商量呢。”
沈母笑问:“商量什么?”
段曦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完全不像刚有过想把人推下三楼,杀人灭口的心思。
“我想珍珍姐结过婚有经验嘛,希望过段日子她能回家给我搭把手。”
沈母面露意外,“珍珍你……同意了?”
不等路珍予开口,段曦儿抢答,“是呀,珍珍姐立马就答应我了。珍珍姐,你说是吧。”
这是只说给她听还不行,想要让她亲眼目睹他们的幸福甜蜜么?
把亲密无间的婆媳俩看着,路珍予轻弯了弯笑唇。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告别床上的郑母后,路珍予送婆媳二人来到院中央。
分别前沈母心疼的把她抱了抱,“送到这就行了,天冷,快回去吧。”
目送两人手挽手离去,三米高的铁门打开时,库里南出现在路珍予眼前。
时隔多日,她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
与梦里不同,远处的沈京肆一身黑服,梳起了背头,满脸的棱角被尽数展露。
抱手倚在车头的姿态很惬意,见到未婚妻笑迎上去,捏捏她的手,假装严肃的说了句什么,又给她披上自己的风衣,把人亲自送进副驾,关上车门,掐腰走向主驾。
上车时,动作可见的顿了下,目光明显是朝她这边看来,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路珍予却捕捉到了,很冷冰冰的眼神,仿佛她是个陌路人,随便一眼扫过去也就扫过去了。
随大门慢慢闭合,被独独困在高墙深院中的路珍予笑而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男人,还真是言而有信。”
回荡在耳畔的是那日那句:“从今以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当是从不认识。”
起风了,路珍予伸手抱了抱衣衫单薄的自己。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回去睡一觉吧。
因为,她真的好累呀。
库里南缓缓驶离郑宅。
副驾的段曦儿几次看向专心开车的沈京肆,企图从一些微表情里找出他可能对路珍予余情未了的证据。
结果是毫无收获,心便也安了几分。
“阿肆,你刚刚都看到珍珍姐了,怎么也不跟她打个招呼。”
沈京肆语气平淡,“别人的女人我见什么,看我自己的不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顺手勾了下段曦儿下巴,带着几分痞浪劲儿,惹红了姑娘的脸蛋,半羞涩的撇开眼。
这段日子儿子老实儿媳乖巧的,沈母看在眼里,人也是精神抖擞。
再想到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郑母,不禁道:“这郑家到底是招惹谁了呢,怎么就到了被报复的地步,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当时警察要在晚点把人找到……哎呀。”
段曦儿面露鄙弃,“她们郑家守着个郑耀宗就没做过好事,遭报应也是活该。”
沈京肆哼笑,“你倒还挺正义凛然。”
段曦儿乖嗔的白他一眼,“你以为,人家打小就善良。”
沈母却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那郑孟月遇上这么大的险事,高正杰都没回来看一眼。”
段曦儿摆摆手,“那位青天大老爷要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他借妻族起势却背信忘义,估计早就离婚和郑家割裂了。”
郑家蛮横千金当年强抢他人良夫这件事在京城早不是什么秘密。
沈母听完也只感叹,“做人还是不能太郑家,早晚得有报应。”
从前是郑孟月横行霸道的抢走早已经和青梅竹马订下婚约的高正杰。后有郑耀宗抢掠路珍予。
沈母想到这些,眼里便不受控制的浮出几分厌恶。
倒是前面少言语的沈京肆笑了。
没头没脑的让段曦儿有点不解,“你笑什么?”
沈京肆唇角挂着讥讽,眼里是戏谑,“笑你们俩呗。”
“我和妈妈怎么了?”
沈京肆透过后视镜把两人瞥一眼,半玩笑不玩笑的语气,“咸吃萝卜淡操心。”
婆媳二人接连皱眉,“……”
把人惹火了沈京肆反到舒心起来,任由两人叽叽喳喳说什么,曲肘撑上脑袋,身子往后一靠,体内那股乏累疲困劲儿开始往上顶。
说说话段曦儿又想起来,“对了阿肆,我跟珍珍姐约好了,过段日子让她回沈家住两天,好帮我筹划筹划订婚宴和婚礼的事儿。”
订婚宴还好说,那婚礼都是明年秋天的事了,现在筹备个哪门子。
果不其然,沈京肆皱着眉不满的看来,“叫她干什么,花几十万请来的策划师是吃白饭的?”
段曦儿反倒当起了和事佬,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一会儿,有所不满的沈京肆这才松了口。
“行行行都随你,你想找谁就找谁,我不管了行吧。”
段曦儿得意的撇嘴,“我看你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