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钻心的剧痛猛地拽回王骁的意识,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眼前竟是一片活生生的修罗战场!
漫天的黄沙混着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耳边是兵刃碰撞的“铿锵”声、士兵临死的哀嚎声,还有敌我双方不要命的嘶吼,到处都是血与火的交织,每一寸土地都浸着暗红的血。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套着厚重的玄铁铠甲,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可铠甲上却扎着七八支狼牙箭,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万幸的是,铠甲的甲片挡住了大部分力道,这些箭大多只浅浅入肉,看着吓人却不足以致命。
真正的致命伤在后背左侧,一支狼牙箭竟射穿了背甲,箭头深深扎进皮肉,隐约能感觉到伤口传来的灼热痛感——他心里暗道,难怪这么疼,原来伤到了要害,也对,一般铠甲正面防御强,后背本就是薄弱处。
周围的人都像疯了似的拼杀,双方士兵挥舞着兵刃,嘶吼声如同野兽咆哮,有人被砍掉手臂,有人被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沙地上,很快又被新的尸体覆盖。
王骁撑着铠甲缓缓站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在拍戏?也太逼真了吧?道具、布景,连这血腥味都跟真的一样……”
他伸手摸到后背那支箭,咬着牙猛地一拔——“嗤”的一声,一股滚烫的血箭瞬间喷射而出,溅在身前的沙地上,开出一朵刺眼的血花。
就在这剧痛袭来的刹那,一股汹涌的记忆突然涌入他的脑海,像是电影快放般在眼前闪过:这里不是现代,而是一个名为“武朝”的陌生朝代,大概相当于中国历史上的宋代;这里也不是片场,而是真正的两军交战战场。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穆晨阳,不仅是官封四品的骠骑将军、征北大军前部正印先锋官,更是当朝皇帝的五皇子,封号“赵王”。
原主天性好勇斗狠,自幼酷爱习武,成年后投身军营,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立下无数战功。
此次出征,目标是困扰武朝多年的北方胡人——这些胡人从武朝立国起就频频袭扰边境,每到冬季就南下烧杀劫掠,来去如风,历任帝王都束手无策。
当朝皇帝武威宗立下誓言,不解决胡人之患,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于是派出二十万精锐大军,由素有“军神”之称的老将谢定边担任统帅,征伐胡人可汗法斯托哈。
经过几次小规模战役后,双方在那古儿河边展开决战。
穆晨阳在战场上发现了敌军王帐的位置,便生出一个突袭王帐、打破战场僵局的大胆想法,他向谢定边老帅请令后,率领五百名精锐士兵冲向敌阵,谁料中途遭遇埋伏,身中流矢不幸身亡,而他的魂魄,竟被来自现代的王骁取代,算是夺舍重生了。
记忆还没梳理完,一阵粗粝的嚎叫突然传来——一名胡人士兵发现了站在原地的穆晨阳,他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大刀,刀刃映着日光,带着“呼呼”的破风锐响,恶狠狠地朝着穆晨阳的头顶劈来!
王骁(此时该称穆晨阳了)瞳孔骤缩,身体却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完全是原主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
他双膝猛地微曲下沉,上半身像被无形的手拧转般,硬生生扭成九十度,几乎贴到地面;左臂闪电般向侧上方伸出,手中还攥着那支刚拔下的、沾着自己鲜血的狼牙箭,箭尖精准无比地抢先一步刺入胡人的咽喉。
“噗嗤”一声闷响,箭杆大半没入胡人的喉管,胡人脸上的狠厉瞬间僵住,双眼圆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像破了洞的风箱,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刀刃插进沙地半寸,还在微微震颤。
穆晨阳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冷冷扫过胡人抽搐的脸,抬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推——那动作轻得像拂去灰尘,可高大的胡人身躯却像失去支撑的小山,“轰隆”一声沉重地砸在满是血污的沙地上,溅起的血泥沾脏了他的铠甲下摆。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杆属于原主的方天画戟——戟杆长约一丈(3.3米),粗如成年男子手臂,通体泛着冷硬的玄铁光泽,重达百斤的重量握在手中,穆晨阳却丝毫不觉费力,反而觉得一股力量从掌心涌遍全身。
他攥紧戟杆,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战场:自己带来的五百名士兵正被胡人士兵层层围攻,经过一番血战,能继续战斗的已不足两百人,他们浑身是伤,却仍在咬牙抵抗,只是攻势越来越弱。
穆晨阳提着方天画戟,步履沉重地走向战团,起初只是稳步前行,厚重的铠甲踏在沙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噔噔”的声响。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逐渐加快,从稳步变成小跑,最后竟如猛虎下山般疾冲而去,铠甲的金属部件相互碰撞,发出“叮当作响”的脆响,手中的方天画戟随着奔跑的动作,在身侧划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风。
接近胡人的包围圈时,穆晨阳猛地双脚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双手紧握百斤重的方天画戟,将戟身抡成一个完美的满月,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呼”地一声狠狠砸向围在最外层的胡人士兵!
“嘭!嘭!”
两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接连响起,两名胡人甚至来不及惨叫,身体便被锋利的戟刃砸得血肉模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像摊烂泥似的瘫在地上,鲜血和内脏混在一起,染红了周围的沙地。
旁边四五名胡人被这股巨力震得气血翻涌,手中的弯刀、长矛“哗啦啦”脱手飞出,身体东倒西歪,有的直接摔在地上,刚想撑着沙地爬起来,就被穆晨阳顺势横扫过来的戟杆狠狠砸中胸口——“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脆响刺耳,胡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沫溅到戟杆上,身体软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穆晨阳落地时,双脚在沙地上蹬出两个浅坑,他拄着方天画戟稳住身形,看着眼前浴血奋战的己方士兵,突然仰头大吼一声:“儿郎们!胡人王帐就在眼前!跟着我,杀敌立功,光宗耀祖,更待何时?冲啊!”
这声怒吼如同惊雷般响彻战场,穆晨阳抡起方天画戟,率先冲向胡人密集处,身姿如虎入羊群,戟尖每一次刺出,都能精准刺穿胡人的铠甲缝隙,带出一蓬鲜血。
戟刃每一次横扫,都能将胡人的兵器斩断,甚至直接劈中胡人的脖颈,让头颅滚落在地;偶尔有胡人从侧面偷袭,他只需手腕一转,戟杆便如长鞭般抽出去,砸得胡人脑浆迸裂,竟无一人能在他戟下撑过一合。
王骁也没想到,自己穿越后竟有如此力量,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力大无穷,看着敌人伤口喷洒出的热乎乎的鲜血,不仅不觉得恐惧,反而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
他的勇猛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感染了身边的士兵,那些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瞬间精神亢奋,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般嗷嗷直叫,紧紧跟在穆晨阳身后,挥舞着兵刃扑向胡人。
若是从空中俯视,便能清晰看到:穆晨阳如同一支锋利的锋矢箭头,两百名士兵如狼似虎地紧紧跟随,在数千名胡人的包围圈中硬生生劈开一条锥形道路,道路的尽头,正是那顶缀着黑色兽毛的胡人王帐。
而这短短不足百米的道路上,早已布满了胡人的鲜血与尸骸,每前进一步,都踩着敌人的尸体,每一次挥舞兵刃,都在书写着属于武朝大军的铁血威风。
以穆晨阳为首的武国突袭队,如同一把淬了血的尖刀,在胡人的包围圈中势不可当。方天画戟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胡人的惨叫与鲜血,两百名士兵紧紧跟随,踩着满地尸骸步步推进,转眼之间,便杀到了胡人王帐近前。
帐内的胡人可汗法斯托哈听到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能暂避锋芒。他在数十名精锐侍卫的簇拥下,掀开幕布就想往后逃,可刚迈出两步,就被穆晨阳的目光死死锁定。
穆晨阳刚想追上去,面前却猛地冲上来几名胡人侍卫——这些人眼神决绝,明知不是对手,却依旧死战不退。
有的举刀劈向他的铠甲缝隙,有的合身扑上来想抱住他的腿,哪怕被方天画戟砸得粉身碎骨,也要拼尽全力阻拦穆晨阳前进一步,为可汗逃跑争取时间。
穆晨阳眼神一凛,没有硬拼。他脚下一错,向后退了两步,将这些悍不畏死的侍卫交给身后冲上来补位的武国士兵——那些士兵早已杀红了眼,见侍卫阻拦,立刻挥刀上前,与他们缠斗在一起。而穆晨阳则趁机向后退了十几步,双脚在沙地上蹬出两道浅痕,猛地向前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