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日复一日的苦修中飞速流逝。新弟子小考的日子,终于来临。
这一日,外门传功堂前的广场上,气氛凝重。近三百名新弟子按区域站立,但彼此间的气息已与一月前截然不同。甲等区域的弟子个个神完气足,周身灵气隐隐波动,显然大多已稳固在炼气期一层,甚至有几人气息尤为深厚,引人注目。乙等、丙等区域也大多成功引气入体,只是强弱有别。
而丁等区域,则显得参差不齐。仅有少数人气息略有提升,大部分依旧与凡人无异,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林轩和小芸站在丁等弟子人群中,并不起眼。林轩面色平静,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深浅。小芸则不时搓着衣角,显得有些焦虑。
柳执事与另外几名外门执事立于高台之上,玄云子亦在其中。广场中央,布置好了一座方圆数丈的复杂阵法,由无数刻录符文的玉石构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便是“测灵阵”。
“肃静!”柳执事声音传遍广场,“新弟子小考,现在开始。念到名字者,入阵中央,全力运转《引气诀》,阵法自会评判尔等修为与掌控力。评判标准,一为引动灵气之范围,二为灵气汇聚之强度,综合评定甲乙丙丁四等。”
“甲等,入内门备选名录,资源倾斜。”
“乙等,外门重点观察。”
“丙等,外门普通弟子。”
“丁等末十位……”柳执事目光扫过下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划归杂役院。”
最后几个字,让所有丁等弟子心头一紧。
考核从甲等区域开始。
“李昊!”一名气宇轩昂的少年应声出列,步入阵中。他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转功法。刹那间,测灵阵光芒大盛,以其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的火属性灵气剧烈翻涌,形成肉眼可见的红色气旋,强度惊人!
“李昊,灵气强度上等,范围两丈七尺!综合评定,甲上!”一名执事高声宣布。阵旁一块玉璧上,李昊的名字后面浮现“甲上”二字,高居榜首。人群一阵骚动,李昊面带得色,走出阵法。
甲等弟子陆续测试,成绩大多在“甲中”、“甲下”之间,引动的灵气范围普遍在两丈以上,属性单一而精纯。
轮到乙等区域。赵虎大步上前,进入阵中。他催动火系功法,周身泛起赤光,引动的火灵气范围约一丈五尺,强度不俗,但比甲等弟子明显逊色。
“赵虎,灵气强度中等,范围一丈五尺!综合评定,乙上!”名字出现在玉璧乙等区域前列。赵虎对这个成绩似乎还算满意,目光扫向丁等区域,尤其在林轩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挑衅。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丙等弟子成绩多在“丙”级,引动灵气范围普遍在一丈以内,强度也较弱。
终于,轮到了丁等区域。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前几个上场的丁等弟子,成绩惨淡,最好的一个也不过引动了周身五尺的微弱灵气,评定为“丁中”。大部分则是“丁下”,甚至有人几乎未能引动任何明显灵气波动,引得高台上的执事微微蹙眉,周围传来隐隐的嗤笑声。
“小芸!”执事念到名字。
小芸紧张地看了林轩一眼,林轩对她微微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走入阵中。她努力运转功法,身上泛起微弱的绿色光芒,试图引动木灵气。光芒闪烁不定,最终,她周身三尺范围内,出现了淡淡的绿色光点,但强度十分微弱。
“小芸,灵气强度下等,范围三尺!综合评定,丁中。”名字出现在玉璧中下游。小芸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她快步走出阵法,回到队伍中,拍了拍胸口。
测试继续,一个个“丁下”的评价,如同重锤敲击在剩余丁等弟子的心上。玉璧上,排名最后十位的名字后面,已经隐隐浮现了灰色的“杂役”标记,触目惊心。
“林轩!”执事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不少目光汇聚过来。玄云子眼神微动,露出些许关注。赵虎更是抱起双臂,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丁等区域最后出场的几人,几乎注定是垫底的存在。
林轩面色平静,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入测灵阵中央。他闭上双眼,并未立刻运转功法,而是先调整呼吸,将心神沉静下来。他回忆着这一个月来的感悟,回忆着与石头共鸣的感觉,回忆着那惊鸿一瞥看到的灵气流转规律。
“装模作样!”赵虎低声嗤笑。
下一刻,林轩动了。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全力催动单一属性的灵根去吸引灵气。而是以一种极其舒缓、近乎自然的方式,运转起《引气诀》。同时,他的心神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散开,并非强行抓取,而是尝试去“共鸣”,去“融入”周身一丈内的空间。
起先,阵法毫无反应,光芒黯淡。周围已经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和嘲笑声。
“果然是个废物!”
“看来最后一个杂役名额定下了。”
赵虎嘴角的讥讽更浓。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时,异变突生!
测灵阵的光芒,并未像之前那些天才般骤然爆发,而是以一种平稳、均匀的方式,缓缓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覆盖了以林轩为中心,足足一丈方圆的范围!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光芒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淡薄的、五彩斑斓的色泽!金、绿、蓝、红、黄,五种基础属性的灵气光点,虽然每一种都微弱得可怜,强度远不及任何单一灵根弟子,但它们却异常均匀地分布在这一丈范围内,缓缓流转,仿佛形成了一个微缩的、平衡的灵气场!
这种景象,前所未见!
高台上,几位执事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柳执事轻“咦”一声,玄云子眼中则闪过一道精光。
“这是……五行均衡?”一名执事讶然道,“如此微弱的五行灵根,竟能同时引动,还达到这般范围……虽强度不堪入目,但这掌控力,以及对天地灵气的亲和……有点意思。”
阵法旁的玉璧上,数据浮现。
“林轩,灵气强度……下下等!范围一丈!综合评定……”负责宣布的执事顿了顿,似乎也有些拿捏不准,看向柳执事。
柳执事沉吟片刻,开口道:“引气范围达标,强度虽弱,然五行兼具,掌控微妙,潜力……尚可。综合评定,丁上!”
丁上!
两个字落下,广场上一片寂静!丁等区域,竟然出了一个“丁上”评价!虽然依旧是丁等,却已是丁等中的最高评价,意味着他绝非末流!
玉璧上,林轩的名字后面,赫然出现了“丁上”二字,排名瞬间跃升到了丁等区域的最前列,甚至超过了不少丙等弟子!
小芸惊喜地捂住了嘴。赵虎脸上的讥讽僵住,转而变成了难以置信和阴沉。其他弟子更是哗然,看向阵中那个平静少年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惊疑。
林轩缓缓收功,阵光芒散去。他对着高台上的执事行了一礼,平静地走出阵法。自始至终,他脸上都没有丝毫得意,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丁上”的评价,并非靠天赋,而是靠这一个月来夜以继日、与众不同的感悟和尝试换来的。这仅仅是开始,他的路,还很长。
但至少,杂役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他的石匠之道,在这仙门之中,算是磕磕绊绊地,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