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金銮殿上,惊雷起
一、 京华烟云,暗流涌动
大周王朝的京城,名为“燕京”。
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是财富的汇聚地,也是阴谋与荣耀的角斗场。
当陈宇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入燕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门时,扑面而来的,是与江南截然不同的景象。
宽阔的朱雀大街,可容八马并驰。街道两旁,酒楼林立,商铺云集,行人如织,车水马龙。红墙绿瓦的深宅大院,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街头巷尾的叫卖声,透着一股繁华到极致的烟火气。
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陈宇却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街上的乞丐变多了。
一些百姓的脸上,带着愁苦之色。
偶尔驶过的官府马车,帘子紧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位兄台,借问一下,前面可是国子监的方向?”陈宇向一位路人打听。
路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带着行李,便知是来赶考的举人,好心提醒道:“举人老爷,那是国子监没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您要是想去拜访什么达官贵人,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哦?此话怎讲?”陈宇不解。
路人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您还不知道呢?前些日子,户部出了个大案子,牵扯了好几位尚书大人。现在朝堂上,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争得厉害,谁也不敢轻易站队。国子监那地方,是太子党的大本营,您一个外地举人,要是没个靠山,贸然进去,说不定就成了别人的靶子喽。”
说完,路人匆匆离去,留下陈宇一人,站在繁华的街头,眉头紧锁。
【内心独白】
户部大案?太子党与二皇子党?
看来,我选在这个时候进京,既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坏的时机。
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这对我这个无根无萍的寒门子弟来说,是脱颖而出的机会。因为乱世出英雄。
但同时,这也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权力的漩涡,粉身碎骨。
上一世,我执笔写尽人间百态,这一世,我手中的笔,不仅要写文章,更要写这治国安邦的策论。
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管他什么太子党,二皇子党,我陈宇,只忠于这个国家,忠于天下苍生。
陈宇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紧了紧身上的行囊,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不管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二、 会试风云,笔落惊风雨
国子监,是大周朝的最高学府,也是这次会试的举办地。
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名举人,汇聚于此。他们之中,有世家大族的子弟,有地方豪强的后裔,也有像陈宇这样,凭着真才实学杀出重围的寒门学子。
竞争的残酷程度,远超想象。
陈宇被安排住进了一间简陋的号舍。这里,既是他的考场,也是他未来九天的居所。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完成。
会试共分三场,每场三天。
第一场和第二场,依然是八股文。
陈宇写得行云流水,他的文章,既有传统儒学的深厚底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逻辑性和思辨色彩,让阅卷的考官们眼前一亮。
然而,真正的较量,发生在第三场——策论。
这一次的题目,不再是单一的“治河”,而是涵盖了吏治、财政、军事、民生等方方面面的综合性考题。
题目很长,但核心只有一个:“国库空虚,边患不休,民力凋敝,当此危局,当以何策救之?”
这是一道送命题。
答得太激进,会被指责为“离经叛道”,甚至被扣上“煽动叛乱”的帽子。
答得太保守,又会被认为“毫无建树”,无法解决实际问题。
考场上,许多考生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一些世家子弟,早已得到了家族的授意,准备了一篇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文章。
而一些正直的寒门学子,则想提出改革,却又顾虑重重,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陈宇看着题目,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提笔,在答卷的最上方,写下了四个大字——
《变法维新论》
【内心独白】
国库空虚?因为税制不合理,富者田连阡陌而税轻,贫者无立锥之地而税重。
边患不休?因为军制腐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且武器装备落后。
民力凋敝?因为土地兼并严重,且各种苛捐杂税盘剥。
这些问题,都是系统性的弊病。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根本没用。
既然要医,就要下猛药。
既然要改,就要彻底地改。
哪怕这篇文章会得罪全天下的世家大族,哪怕我会因此身败名裂,我也要写。
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陈宇的笔,在纸上飞速地移动。
他提出:
- “摊丁入亩”,废除人头税,按土地多少征税,以减轻贫民负担,增加国家税收。
- “官绅一体纳粮”,剥夺士大夫阶层的免税特权,触犯了在场所有读书人的根本利益。
- “改革军制”,建立职业军官体系,淘汰老弱,引进火器,强化边防。
- “鼓励工商”,认为工商亦是国家之本,应废除对商人的歧视性政策,以增加国家财富。
洋洋洒洒数万言,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当这份答卷被送到主考官,当朝宰相——严嵩(化名,取其权臣之意)的案头时,这位老谋深算的宰相,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狂生!此子简直是狂生!”严嵩将答卷摔在桌上,怒不可遏。
在他看来,陈宇的这些主张,无异于要挖掉整个大周朝统治阶层的根基。
然而,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主考官,太子太傅——王阳明(化名,取其心学大师、改革派之意),却抚掌大笑。
“奇才!真乃奇才也!”王阳明眼中精光闪烁,“此子之眼界,之魄力,之胆识,旷古烁今!他的变法主张,虽然激进,但却是解决我大周朝危机的唯一良方!”
两位主考官,一位是保守派的领袖,一位是改革派的魁首,因为陈宇的一份答卷,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最终,为了平息争议,也为了保护陈宇,王阳明力排众议,将陈宇的卷子列为“二甲头名”。
这个名次,既肯定了陈宇的才华,没有让他因“状元”之名而太过招摇,成为众矢之的,又确保了他能够顺利进入殿试,面见圣上。
陈宇对此结果,心知肚明。
他知道,这是王阳明在保护他。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锋芒太露,必遭天妒。
三、 殿试交锋,舌战群儒
金銮殿上,庄严肃穆。
天启帝,大周朝的第十位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年事已高,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殿试的流程很简单。
皇帝会亲自提问,考生现场作答。
这不仅是考学问,更是考胆识,考气度,考对时局的把握。
陈宇作为二甲头名,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当太监唱名:“二甲第一名,陈宇,上前听旨!”
陈宇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入大殿中央,跪地叩首。
“草民陈宇,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帝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年轻的江南举人身上。
“你就是陈宇?那个在乡试上写了《治河十策》,在会试上写了《变法维新论》的陈宇?”
“正是草民。”
“朕问你,”天启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的变法主张,朕看过了。想法很大胆。但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变法者,大多没有好下场?商鞅车裂,王安石罢相。你不怕步他们的后尘吗?”
这是个陷阱。
如果陈宇说怕,那他就是个懦夫,之前的豪言壮语都是放屁。
如果陈宇说不怕,那他就是狂妄自大,目无君上。
陈宇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回陛下,草民怕。”陈宇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严嵩等保守派大臣,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王阳明则眉头微皱,有些失望。
然而,陈宇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包括天启帝,都愣住了。
“草民怕的,不是自己没有好下场。”
“草民怕的,是如果我不说,如果我不做,我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会没有好下场!”
“草民怕的,是如果我不变法,十年之后,国库将彻底枯竭,边关将不保,百姓将流离失所!”
“与其说草民是为自己而怕,不如说草民是为陛下而怕,为天下苍生而怕!”
这一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天启帝看着陈宇,久久不语。他从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久违的东西——赤诚。
一种为了国家,可以不顾个人生死的赤诚。
严嵩见状,心中暗道不妙,立刻出列,指着陈宇呵斥道:“大胆陈宇!你一介草民,竟敢在金銮殿上危言耸听,妖言惑众!你提出的‘官绅一体纳粮’,是要断了天下读书人的生路吗?你这是要与整个士林为敌!”
严嵩一发话,他身后的数十名大臣,立刻群起而攻之。
“陈宇,你居心叵测!”
“你这是要乱了祖宗的法度!”
“请陛下治此狂生的罪!”
一时间,陈宇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王阳明想要为陈宇辩解,却被天启帝挥手制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宇身上。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在面对满朝文武的围攻时,会是何等的惊慌失措。
然而,陈宇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有在激烈的辩论中,他的思想,才能被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是皇帝,真正地听进去。
【内心独白】
来吧,都来吧。
你们骂得越凶,陛下对我的印象就越深。
你们越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越要绝地反击。
上一世,我写小说,懂得如何把控读者的情绪。
这一世,我站在这里,我就是演员,满朝文武,乃至皇帝,都是我的观众。
我要的,不是一个人的认可,而是,掌控全局。
“严大人,”陈宇对着严嵩,不卑不亢地说道,“您说我是要断了天下读书人的生路,此言差矣。”
“我大周朝,立国之本,在于民。而民之根本,在于食。若国库空虚,无法赈灾,无法抵御外敌,导致民不聊生,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断了所有人的生路,包括读书人。”
“我提出的‘官绅一体纳粮’,并非要剥夺读书人的所有特权,而是要让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豪门望族,承担起他们应有的社会责任。这叫‘劫富济贫’,这叫‘损有余而补不足’!”
“难道,严大人认为,让那些豪门望族,坐拥万贯家财,却一毛不拔,看着百姓饿死,才是符合圣人之道吗?”
陈宇的话,字字诛心。
严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宇:“你……你强词夺理!”
陈宇不再理会严嵩,而是转向天启帝,朗声说道:“陛下,变法,或许会流血,或许会牺牲。但不变法,我大周朝,必亡!”
“是选择一条充满荆棘的生路,还是选择一条通往深渊的死路,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说完,陈宇重重地叩首,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地上。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陈宇这最后的“摊牌”给镇住了。
他在逼宫。
他在用一种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逼迫皇帝做出选择。
天启帝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看着地上那个年轻的身影,又看了看满朝文武。
良久,他发出了一声长叹。
“传朕旨意,”天启帝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也透着一股决断。
“新科进士陈宇,才识过人,胆略非凡,特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状元?
还是直接下狱?
“特赐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即日上任!”
皇帝没有给陈宇太高的职位,也没有打压他,而是把他放在了翰林院。
这是一个信号。
皇帝对陈宇的才华,是欣赏的。
皇帝对陈宇的主张,是感兴趣的。
但同时,皇帝也不想立刻打破朝堂的平衡,不想因为一个陈宇,引发朝局动荡。
这是一个折中的,也是最明智的处理方式。
陈宇叩首谢恩。
他知道,这场战斗,他赢了第一回合。
翰林院编修,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但那是“储相”之地,是天子近臣。他有了近距离观察朝局,甚至影响皇帝决策的机会。
他的变法之路,正式拉开了序幕。
四、 翰林院里的陷阱
翰林院,是大周朝的“储才”之地。
这里的官员,主要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陪伴皇帝读书。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地位尊贵,是通往权力巅峰的必经之路。
陈宇的到来,让翰林院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一方面,大家都听说了他在殿试上舌战群儒的风采,对他既佩服又忌惮。
另一方面,他那篇《变法维新论》,早已传遍了京城。他成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公敌。
陈宇对此心知肚明。
他表现得很低调,每天按时上班,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抄抄写写,从不主动参与同僚们的议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宴请。
他像是一块石头,沉在水底,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翰林院掌院学士,李大人,将一份整理皇家档案的工作,交给了陈宇。
“陈编修,这是先帝朝的一些旧档,有些杂乱,你帮忙整理一下,编纂成册。”李大人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和蔼可亲。
陈宇恭敬地接过任务。
他回到自己的值房,打开那些档案。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档案,记录的是先帝在位时,几次重大决策的过程,其中涉及到了许多现任高官,包括宰相严嵩,在当时的一些言论和行为。有些内容,甚至可以被视为“欺君罔上”和“结党营私”的证据。
这是一份“黑历史”。
李大人把这份工作交给他,看似是信任,实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如果他整理出来,这些敏感资料一旦泄露,他就会被严嵩等人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如果他装作没看见,隐匿不报,一旦日后被人发现,他就是“欺君之罪”。
这是一个死局。
【内心独白】
好一招借刀杀人。
李大人,你表面上是中立派,实际上,早已投靠了严嵩吧。
想用这些档案来毁了我?
未免太小看我了。
这些所谓的“黑历史”,在你们眼里是炸弹,在我眼里,却是筹码。
是和严嵩,和整个保守派谈判的筹码。
陈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没有销毁这些档案,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整理,而是将它们原封不动地锁进了自己的柜子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他利用翰林院的便利,接触到了更多的国家机密,包括户部的账册、兵部的布防图。
他发现,大周朝的财政,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国库已经空虚到连京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的地步。
而严嵩一党,却利用各种手段,将大量的财富,转移到了他们自己的口袋里。
陈宇开始秘密地收集证据。
他不动声色,却在暗中,编织着一张大网。
五、 惊天阴谋:最后的悬念
转眼间,陈宇入翰林院已有一年。
这一年里,他虽然官职未变,但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却与日俱增。他时常被召入宫中,为皇帝讲解治国之道,他的许多建议,都被皇帝采纳,并在小范围内试行,效果极佳。
这让严嵩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他知道,如果不除掉陈宇,假以时日,这个年轻人,必将成为他最大的政敌。
一个深夜,严嵩的府邸,一间密室里。
严嵩,和他的心腹,几位尚书、侍郎,围坐在一起。
“诸位,陈宇小儿,已成心腹大患。”严嵩的声音,阴冷得像毒蛇。
“相爷,不如……”一位心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可。”严嵩摇了摇头,“此人在皇上跟前正得宠,若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皇上定会彻查,到时候我们谁都跑不掉。”
“那依相爷之见?”
严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桌上。
瓷瓶里,装着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种毒药,名叫“忘忧散”。
服用之后,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慢慢地侵蚀人的神经系统,让人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而且,这种死状,与普通的“急病”无异,根本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找个机会,把这个,放进陈宇的饮食里。”严嵩阴森地说道。
心腹们领命而去。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密室的房梁上,一个黑影,静静地趴在那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是陈宇派来的,一个身手高强的江湖朋友,也是他在这个时代,极少的信任的伙伴之一。
黑影等严嵩等人散去后,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不仅偷走了那个装着“忘忧散”的瓷瓶,还顺手牵羊,拿走了严嵩与几位地方总督往来的密信。
第二天,陈宇的值房。
陈宇看着桌上那个瓷瓶,和那一叠密信,脸色凝重。
他拿起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
【内心独白】
好狠的手段。
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毁了我的名声,让我背负着“疯癫”的骂名死去。
严嵩啊严嵩,你真是好算计。
不过,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吧。
这瓶毒药,和这些密信,就是你的催命符。
本来,我还想再忍耐几年,积蓄力量,再和你决战。
但现在,既然你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只是……
就在这时,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温柔的身影,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是苏婉儿。
她是陈宇在京城认识的商户之女,美丽善良,一直默默支持着陈宇。陈宇也早已将她视为此生的伴侣。
“子安,夜深了,喝碗参汤,暖暖身子。”苏婉儿的声音,温柔似水。
她走到陈宇身边,看到桌上那个熟悉的瓷瓶,脸色瞬间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