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沾盯着桌上那堆唐诗宋词选辑,眼神发直已经半小时了。
“阿振,你是不是玩我?”
他抬起头,胡子都在抖,“让我用《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的词来编曲,要体现古诗意境?还要配合剑舞?这怎么可能!”
张振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
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沾哥,你可是香江第一词人。李白斗酒诗百篇,你黄沾喝茶填万词——这才哪到哪?”
“这是哪跟哪啊!”
黄沾拍桌子,“杜甫写公孙大娘‘?如羿射九日落’——这都是古诗!我要写成粤语歌词?还要配合阿梅的剑舞?”
张振放下茶杯,笑眯眯地凑近:“所以才叫挑战嘛。你想啊,阿梅的《一扇开哄空》是‘武扇’,《女人花》是‘文扇’。下一张专辑,咱们玩把大的——文剑武剑合一,古诗今唱,剑舞惊鸿。这概念一出,全亚洲谁跟咱们打?”
黄沾盯着张振,看了半天。
突然泄气地瘫在椅子上:“我真服了你这脑子……行吧,我试试。不过你得给我时间,至少一个月——”
“两周。”
张振伸出两根手指,“两周后我要看到歌词初稿。因为下个月,阿伦和阿荣的新专辑要发了,咱们得排好档期。”
黄沾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两周?!你杀了我算了!”
“我相信你,沾哥。”
张振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阿伦的新专辑叫《雾之恋》,十首歌的歌单我放桌上了。阿荣的叫《风继续吹》,也在那儿。你先看着,找找感觉。”
门关上了。
黄沾盯着那两份歌单,半天没动弹。
最后长叹一口气,认命地翻开。
《谭咏麟·雾之恋》专辑曲目:
1. 雾之恋
2. 爱的根源
3. 爱情陷阱
4. 傲骨
5. 雨夜的浪漫
6. 暴风女神
7. 痴心的废墟
8. 午夜丽人
9. 幻影
10. 魔法爱情
《张国荣·风继续吹》专辑曲目:
1. 风继续吹
2. monica
3. 有谁共鸣
4. 沉默是金
5. 侧面
6. 拒绝再玩
7. 无心睡眠
8. 倩女幽魂
9. 当年情
10. 抵抗夜寒
黄沾一边看一边摇头:“这小子……每首歌都像是量身定做。阿伦这张专辑简直包罗万象,但每首的情绪层次都不一样。阿荣这张……风格跨度大到离谱,从深情到狂野全包了。”
他合上歌单,目光又落回那本《唐诗三百首》。
“罢了罢了……”
黄沾翻开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喃喃念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念着念着,他突然愣住了。
“天地为之久低昂……低昂……”
黄沾抓起钢笔,在稿纸上飞快写下一段旋律。
黄沾模仿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用简单的音符,搭配铿锵节奏。
把这种古典文化中的血勇,表达得淋漓尽致。
“梆梆梆梆-梆梆-梆”
421的音符间隔,先来洗脑一遍,开曲即高潮。
然后黄沾耍了个花枪,把421颠倒过来。
用124的音符节奏,仿佛呼应开篇时的热血昂扬。
情绪递进得,非常完美。
搭配上杜甫的诗句,啧啧啧,简直表特佛!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不对不对,太文了。”
他划掉,又重新写,开篇得用这句:“剑气冲霄汉,舞动夜香江……”
然后在衔接上,杜甫的原作。
这样才连贯。
就这样,黄沾开始了为期两周的“地狱创作”。
办公室里堆满了稿纸,垃圾桶里塞满废稿。
他老婆打电话到公司:“黄生是不是又闭关了?这次几天没回家了?”
助理小声回答:“黄生说……他在和杜甫搏斗。”
是真的在搏斗。
第七天,黄沾顶着一头乱发,冲出办公室,直奔张振的总经理室。
“有了!有了!”
他挥舞着稿纸,“我想到怎么结合了!用《琵琶行》的叙事感做主线,《观公孙大娘》的意象做副歌!你看看——”
张振接过稿纸,眼睛一亮。
稿纸上写着歌名:《剑器行》。
京剧的大青衣先以:“剑气冲霄汉,舞动夜香江……”歌词开头。
“好!”
张振一拍桌子,“就是这个味道!古今结合,既有叙事性又有画面感!继续写!”
黄沾却苦着脸:“可我只憋出这四句……后面的死活接不上。”
张振想了想,突然笑了:“沾哥,你闭门造车当然难。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荔园游乐场门口。
黄沾一脸懵:“来这里干嘛?”
“找灵感啊。”
张振买了两张票,拉着黄沾往里走,“阿梅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你看那边——”
他指向一个,简陋的露天舞台。
此刻正有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在唱粤曲,台下零零散散,坐着几个老人家。
“十年台步练就这身硬本领。”
张振轻声说,“阿梅当年就在这种台上,一天唱八场。没有华丽的灯光,没有专业的音响,只有一副好嗓子,一身硬骨头。”
黄沾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女孩。
突然,他转身就走。
“沾哥你去哪?”
“回公司!”
黄沾头也不回,“我知道怎么写了!”
又一周后。
星时代会议室,三位巨星齐聚。
张振把三份厚厚的企划书与歌谱,分发给谭咏麟、张国荣和梅艳芳。
“阿伦的《雾之恋》,主打歌已经录好了,市场反馈极佳。”
张振说,“阿荣的《风继续吹》,下个月发。而阿梅——”
他看向梅艳芳:“你的第三张专辑,将是星时代今年的王炸。”
梅艳芳翻开企划书,封面写着专辑名:《剑气如虹》。
曲目列表:
1. 剑气舞动夜香江(主打歌)
2. 剑器行(第二主打)
3. 胭脂扣
4. 亲密爱人
5. 夕阳之歌
6. 似是故人来
7. 女人花
8. 梦伴
9. 坏女孩
10. 孤身走我路
“这张专辑的风格,跨度会非常之大。”
张振解释,“从中国风的《剑气舞动夜香江》,到抒情的《女人花》,再到动感的《坏女孩》——我们要向全亚洲展示,梅艳芳不只是‘飒爽女儿’,她是千面天后。”
谭咏麟翻看着自己的企划书,突然抬头:“阿振,我和阿荣的专辑……真的要在同一个月发?会不会太挤了?”
“要的就是挤。”
张振笑了,“五月份,谭咏麟《雾之恋》温柔上市;六月份,张国荣《风继续吹》酷炫来袭;七月份,梅艳芳《剑气舞动夜香江》霸气收尾——三个月,三张专辑,三种风格,彻底垄断夏季唱片市场。然后,你们便可以去亚洲其他地方,走一走了。”
张振所指的这个亚洲其它地方,那还真是亚洲现在繁华的城市。
日本东京、新加坡、吉隆坡、后来改名首尔的现汉城、曼谷、雅加达。
全都在张振所说的,其它地方之列。
张国荣摸着下巴:“听起来很刺激……不过阿梅那首《剑气舞动夜香江》,真能写出来?沾哥憋了两周了吧?”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被“砰”地推开。
黄沾站在门口,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里布满血丝,但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
“写出来了。”他声音沙哑,举起手中一叠稿纸,“《剑气舞动夜香江》,全长四分二十八秒,融合《琵琶行》的叙事和《观公孙大娘》的意象,我加了四段粤剧腔转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