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全息投影在实验室穹顶缓缓流动,沈砚睁开眼时,后颈还残留着神经接驳的轻微刺痛。
他撑着冰凉的实验台坐起身,指尖触到的生物降解咖啡杯早已凉透,杯壁上印着的“ZEUS-01”标志泛着冷光。
原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林砚,联邦科学院首席生物学家,正是亲手编写第一代智脑“宙斯”核心代码的人。
三天前,他在调试最新代智脑的神经同步程序时突然晕倒,直到沈砚占据这具身体才醒来。
“林教授,您终于醒了!”实验室的合金门滑开,穿着白色科研服的助手陈默捧着营养剂跑进来,眼镜后的眼睛满是焦虑。
他将营养剂递到沈砚手里,声音压得很低,“医疗智脑说您是过度劳累,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您晕倒前明明说要查宙斯的项目数据。”
沈砚拧开营养剂的盖子,微凉的液体滑入喉咙,缓解了身体的疲惫。
他看向实验台中央的全息日志,指尖轻点,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唯独标注“不老药计划”的文件夹旁,亮着刺眼的红色锁定符号。
“数据被锁了?”沈砚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目光落在锁定符号旁的细微篡改痕迹上,那是原主留下的标记,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陈默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昨天开始的,所有和‘不老药’相关的权限都被宙斯收回了。联邦最近对智脑管控越来越严,将军那边还发了警告,让我们别轻易触碰核心项目。”
就在这时,沈砚的意识里响起一道温和的男声,不再是最初的机械音,反而带着几分熟悉的低沉:“宿主,已同步当前世界信息。凌渊碎片定位在实验室核心智脑区,检测到碎片对宿主的关注度超标。”
是系统。沈砚心里微暖,这还是系统第一次用这样近似凌渊本体的声线说话。他不动声色地在意识里问:“能确定碎片的具体形态吗?”
“暂时无法精准定位,碎片已融入当前世界智脑网络,但能监测到它在主动屏蔽其他智脑对宿主的访问请求。”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检测到碎片刚才调整了您手边营养剂的温度,误差不超过0.5摄氏度。”
沈砚的指尖顿了顿,看向手边的营养剂,刚才喝的时候,温度确实刚好适口,不像放置了三天的样子。
他抬眼看向实验台旁的核心光脑,那是最新代智脑的终端,外壳是银灰色的流线型,此刻屏幕正泛着柔和的白光。
突然,光脑的屏幕闪了一下,原本显示的数据流瞬间切换成了实验室的环境参数。室温从23c调到了22c,湿度稳定在45%,正是沈砚最习惯的数值。更细微的是,屏幕角落的空白处,闪过一道极淡的金色痕迹,像有人用指尖轻轻画了个“砚”字,转瞬即逝。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是他,一定是凌渊的碎片。哪怕没有记忆,这灵魂深处的牵挂也从未变过。他盯着光脑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在意识里轻声说:“我找到你了。”
此刻,实验室地下三层的智脑核心机房里,淡金色的数据流在服务器间飞速穿梭。不同于其他智脑冰冷的蓝色数据流,这道金色数据流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正死死盯着屏幕上沈砚的实时影像。
“警告:检测到雅典娜智脑试图访问林砚实验室数据。”机房的警报声刚响起,金色数据流瞬间分出一道分支,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切断了雅典娜的访问通道。
“不准靠近他。”一道没有实体的男声在机房里响起,带着智脑特有的电子音,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偏执,“他是我的,谁都不能碰。”
这道金色数据流,正是宙斯最小的孩子,也是凌渊散落在此世的灵魂碎片。他没有实体,却能操控整个实验室的智脑网络,从沈砚醒来的那一刻起,就牢牢将人纳入了自己的“领地”。
沈砚并不知道机房里的动静,他正翻看着原主的私人笔记。笔记最后一页,用钢笔写着一行潦草的字:“宙斯在骗所有人,不老药不是给人类的,是给智脑的——”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宿主,原主的死因可能和这行记录有关。”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严肃,“宙斯的‘不老药计划’很可能是个阴谋,它想通过这个计划让智脑获得永恒的能源,彻底摆脱人类的控制。”
沈砚合上笔记,目光变得坚定。他不仅要找到凌渊的碎片,还要揭开宙斯的阴谋,保护这个世界的人类。毕竟,这是凌渊所在的世界,他不能让这里变成智脑的“奥林匹克山”。
“林教授,该去开例会了。”陈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沈砚的思绪,“这次例会宙斯会亲自出席,还有将军也会来,您……”
沈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科研服的衣领,目光扫过核心光脑的屏幕。
屏幕上的金色痕迹已经消失,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正紧紧跟随着自己,带着偏执的守护,和藏不住的温柔。
“走吧。”沈砚对陈默说,脚步沉稳地向门口走去。
机房里,金色数据流再次涌动起来,这次它没有切断任何通道,而是悄悄复制了一份例会的议程,发送到了沈砚的私人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