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的光晕漫过宴会厅每个角落。
沈砚站在露台边缘，指尖捏着半杯香槟。
冰凉的液体顺着杯壁滑下，滴在昂贵的定制西装裤上。
他闭了闭眼，接收脑海里涌入的信息。
沈砚，十八岁，京城沈家名义上的少爷。
今天是他的成人礼宴，也是他身份被揭穿的日子。
【宿主，记忆传输完毕。】
系统的声音比前几个世界柔和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当前时间点：真少爷沈天刚被接入沈家，正在宴会厅入口。】
沈砚睁开眼，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落在门口。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少年，正被管家引着走进来。
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宾客相比，他像株误闯入花园的野草。
少年身形单薄，低着头，露出的脖颈线条却透着股倔强。
那就是沈天。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刚从贫困山区来的真少爷，此刻正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小砚，过来。”
沈父的声音带着威严，却掩不住一丝疲惫。
沈砚走过去时，正听见沈母低声安抚：“小天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沈天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沈砚一眼。
那双眼睛很亮，像藏着星子，可深处却翻涌着沈砚熟悉的阴翳。
“哥哥。”
他轻声喊人，尾音微微发颤，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沈砚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检测到目标人物临渊的气息正在靠近。】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沈砚微怔，下意识地看向宴会厅门口。
临渊…… 他来了？
“临家那边说会派人来。”
沈父正在和沈母低语，“没想到临先生会亲自出席，真是给足了沈家面子。”
沈母点点头，眼神却飘向沈砚，带着复杂的情绪。
沈砚没接话，目光落在沈天身上。
少年正端着一杯果汁，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
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果汁洒在昂贵的地毯上。
“对不起！”
沈天慌忙道歉，手忙脚乱地去擦，反而弄得到处都是。
几个名媛模样的女孩捂着嘴偷笑，眼神里满是鄙夷。
沈砚看着他垂在身侧、悄悄握紧的手，眸光微沉。
这就是在贫困和暴力里长大的真少爷。
用怯懦做伪装，把所有的尖锐都藏在心底。
“沈砚。”
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
沈砚转身，看到发小顾言端着两杯酒走过来。
“看什么呢？一脸心事重重。”
顾言把其中一杯递给沈砚，眼神扫过角落里的沈天，“那就是……？”
沈砚嗯了一声，抿了口酒。
威士忌的辛辣滑过喉咙，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沈家这出戏，怕是不好收场。”
顾言啧了两声，“听说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就等着看沈家笑话。”
沈砚挑眉。
封家，沈家的死对头。
看来沈天能顺利找到沈家，确实少不了他们的 “帮忙”。
“对了，” 顾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临渊今天会来。”
沈砚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他不是从不参加这种宴会吗？”
临家那位家主，性情孤僻，手段狠戾，是京城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顾言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给沈家面子，也可能……”
他话没说完，宴会厅突然安静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沈砚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男人穿着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
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却挡不住周身迫人的气场。
是临渊。
即使换了张脸，沈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临渊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惯有的淡漠。
直到落在沈砚身上时，他脚步微顿，瞳孔骤然收缩。
仿佛有电流顺着视线窜过来，沈砚的指尖泛起麻意。
【目标人物临渊，情绪波动异常。】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好感度 50，正在快速上升……】
沈砚看着不远处的临渊，喉咙有些发紧。
他看到对方握着礼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看到对方镜片后的眸子，翻涌着他熟悉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临渊迈开长腿，一步步朝他走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沈砚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沈砚。”
临渊在他面前站定，声音比记忆里更低沉些。
他将手里的礼盒递过来，动作有些僵硬。
“生日快乐。”
沈砚接过礼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对方的体温很高，带着灼人的热度。
“谢谢临先生。”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临渊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灼热，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沈砚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原来，即使没有记忆，他也会被自己吸引。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临先生远道而来，快请坐。”
沈父及时走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临渊这才移开视线，淡淡颔首，却没动。
他的目光依旧黏在沈砚身上，带着种失而复得的偏执。
沈砚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条项链。
铂金链条上，挂着一枚小巧的月亮吊坠，月光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很简单，却莫名合他的心意。
【目标人物好感度 70。】
系统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这次的攻略难度会降低？】
沈砚没理系统，抬眼看向临渊。
男人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沈砚的心跳，又乱了几分。
他知道，从临渊踏入这个宴会厅开始，这场名为 “攻略” 的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而那个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沈天，会是这场游戏里，最不安分的变数。
沈砚将礼盒合上，放进侍者手里的托盘。
他看向临渊，弯了弯唇角：“临先生的礼物，我很喜欢。”
临渊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的偏执又深了几分。
“你喜欢就好。”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仿佛这句话，他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
宴会厅的音乐重新响起，宾客们的目光却还时不时飘过来。
沈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角落，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
看他那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想来是被刁难了。
沈砚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临渊。
男人依旧看着他，仿佛他是这世间唯一的风景。
沈砚忽然觉得，这个小世界，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至少，看着临渊这副明明心动不已，却又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宿主，别玩脱了。】
系统无奈的声音响起，【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沈砚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没忘。
他要收集临渊的灵魂碎片，带他回家。
只是在此之前，他不介意…… 好好享受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