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的清晨总带着咸湿的海风气息。
沈砚拎着蚵仔煎走进第三教学楼时,凌渊正蹲在楼梯口数凤凰花瓣。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瞳孔亮得像被晨露洗过的玛瑙,指尖还捏着半片粉色花瓣。
“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快,站起身时校服裤脚沾着的泥土蹭在台阶上。
留下淡淡的痕迹,却丝毫没影响他接过食盒的急切。
夜辅室里弥漫着蚵仔煎的香气。
凌渊用竹签戳起一块塞进嘴里,辣得舌尖发麻,却还是不停往嘴里送,血红的瞳孔里映着沈砚的影子,满足得像只得到糖果的猫。
“慢点吃,没人抢。” 沈砚抽出纸巾,替他擦掉嘴角的酱汁。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凌渊的喉结动了动,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纸巾按在自己脸上胡乱擦了擦,耳尖的红潮蔓延到脸颊。
“谢谢。” 他低头继续吃,声音含糊,却清晰地传到沈砚耳中。
沈砚的目光落在桌角的日记上。
昨晚回来后,他仔细翻了一遍,发现最后几页的字迹格外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其中一页用红笔写着:“楼梯口有声音,不是陈默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 沈砚把日记推到凌渊面前,指尖点在那句话上。
凌渊的动作顿了顿,血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那天晚上太乱了,我只记得被推下去,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沈砚追问。
凌渊的指尖用力攥着竹签,竹签被捏得变形。
“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不是陈默的声音,很陌生。” 他的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回忆,“还闻到…… 铁锈味。”
铁锈味?沈砚的心头一紧。楼梯口怎么会有铁锈味?
【系统提示:检测到碎片记忆出现断层,疑似被外力干扰。】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建议宿主寻找与楼梯口相关的旧物,或可触发记忆回溯。】
“我们去楼梯口看看。” 沈砚站起身。
凌渊没有反对,跟着他走出夜辅室。
三楼的楼梯口比别处更阴暗,墙角的蜘蛛网沾着灰尘,栏杆上的红漆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铁色,确实有淡淡的铁锈味。
“就是这里。” 凌渊的指尖抚过栏杆,那里有处凹陷,像是被重物撞击过,“我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沈砚的指尖在凹陷处摩挲,忽然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流动,与凌渊的混沌之力产生共鸣。
栏杆的阴影里,隐约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穿着不属于学校的黑色外套,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闪着金属的光泽。
“那是什么?” 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
凌渊的血红瞳孔猛地收缩,黑雾在他周身翻涌。“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但我感觉到…… 危险。”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
教导主任李主任拿着个文件夹走上来,看到他们,愣了一下:“沈砚?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李主任。” 沈砚笑了笑,“就是看看风景。”
李主任的目光在凌渊身上扫过,像是没看到他。
只是对着沈砚说:“快上课了,回教室去吧。对了,十年前的楼梯改造档案找到了,你要的话,放学后到教务处来拿。”
楼梯改造档案?沈砚的心头一动:“谢谢李主任。”
李主任走后,凌渊的黑雾渐渐散去。“他看不到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却又松了口气,“还好。”
“放学后去教务处。” 沈砚说,“看看改造档案里有没有线索。”
凌渊点头,血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期待。
下午的课,沈砚听得有些走神。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想象着十年前那个晚上,楼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陈默和他的同伙,还有谁在场?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是谁?铁锈味又是怎么回事?
放学后,沈砚直奔教务处。
李主任把档案袋递给她,里面装着十年前的楼梯改造图纸和施工记录。
“当时是因为有人反映栏杆松动,才进行加固的。”
李主任的语气带着回忆,“说起来也奇怪,改造前一天,好像有人看到楼梯口有血迹,不过第二天就不见了,大家都以为是看错了。”
血迹?沈砚的心头一震。
难道凌渊掉下去时受伤流血了?可他为什么会闻到铁锈味,而不是血腥味?
回到夜辅室时,凌渊正对着镜子发呆。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血红的瞳孔里亮着期待的光:“找到了吗?”
沈砚把档案袋递给她,两人一起翻看起来。
图纸上的楼梯结构与现在基本一致,只是栏杆的材质标注为 “铸铁”,施工记录里写着:“9 月 16 日,更换三楼栏杆,发现栏杆连接处有断裂痕迹,疑似被重物撞击。”
“断裂痕迹?” 凌渊的指尖点在那行字上,血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
“我掉下去的力道,不足以让铸铁断裂吧?”
沈砚的指尖在图纸上滑动,忽然停在备注栏:“施工时,在栏杆下发现一枚不属于学校的纽扣,已交由校警处理。”
纽扣?沈砚的心头一动。
那个穿黑外套的人,会不会掉了纽扣?
【系统提示:检测到 “纽扣” 与十年前 “楼梯事件” 强关联,疑似关键线索。】系统的声音响起,【校警记录显示,该纽扣为某工厂工作服专用,十年前学校附近有一家钢铁厂,后因事故倒闭。】
钢铁厂?铁锈味?沈砚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十年前的楼梯口,除了陈默和他的同伙,还有一个来自钢铁厂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人,造成了栏杆的断裂,也让凌渊闻到了铁锈味。
“我们去校警室看看。” 沈砚站起身。
凌渊没有反对,跟着他走出夜辅室。
校警室在行政楼一楼,里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校警,正在整理档案。
看到他,老校警抬起头:“同学,有事吗?”
“我想看看十年前 9 月 16 日的记录,关于一枚纽扣的。” 沈砚说。
老校警愣了一下,翻了翻档案柜,找出个泛黄的信封:“是不是这个?当时觉得没什么用,就归档了。”
信封里装着枚黑色的纽扣,上面有个小小的 “钢” 字,显然是钢铁厂的标志。
凌渊的指尖刚碰到纽扣,就猛地缩回手,血红的瞳孔里满是恐惧。
“怎么了?” 沈砚扶住他。
“是他!” 凌渊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掉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纽扣!在那个穿黑外套的人身上!”
沈砚的心头一震。果然如此。
“他还说了句话。” 凌渊的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好像是……‘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沈砚的心头一沉。难道凌渊的死,不是简单的校园霸凌,而是一场有预谋的 “任务”?
【系统提示:检测到碎片记忆解锁,执念松动 5%,当前进度 34%。】系统的声音响起,【建议宿主调查钢铁厂事故,或可揭开谜团。】
离开校警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凌渊的情绪有些低落,一直沉默着,直到走进夜辅室,才忽然抱住沈砚,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记不清。”
“不是你的错。” 沈砚轻轻拍着他的背,“是有人故意想让你忘记。”
他的指尖划过凌渊的发顶,“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凌渊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抱着他的手更紧了。
镜中的绯红火苗闪烁着,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颗心型印记比之前更清晰了。
“明天,去钢铁厂看看。” 凌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 沈砚答应着,指尖在他的发间穿梭,“去钢铁厂看看。”
夜辅室的镜子前,凌渊指尖划过那颗心型印记。
轻声说:“沈砚,不管是什么谜团,我们一起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