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的音乐还在继续流淌。
沈父拿着话筒走上台，清了清嗓子。
宾客们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连带着角落里的私语都停了。
“感谢各位来参加犬子沈砚的成人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在沈天身上。
“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宣布 —— 这位是沈天，也是我的儿子。”
台下响起一片抽气声，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
沈父抬手压了压，继续道：“当年医院的疏忽让两个孩子错换，是我们亏欠了小天。”
“从今天起，沈家认回小天，他和小砚都是沈家的少爷。”
话虽如此，他看向沈天的眼神里，满是补偿的意味。
沈砚站在人群边缘，看着沈父将沈天拉到身边。
少年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低着头，接受着众人的审视。
“这孩子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沈母适时走上去，握着沈天的手，眼圈微红，“以后我们会好好补偿他。”
宾客们纷纷附和，说着 “沈家仁义”“两个少爷都好” 之类的场面话。
沈砚注意到，封家那桌的人，看向沈天的眼神格外热切。
【宿主，沈家的态度很明显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同情，【他们的愧疚感正在压倒养育情。】
沈砚没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涩。
“小天，来，妈妈带你见见张伯伯。”
沈母拉着沈天，熟稔地走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那是顾家的老夫人，在京城贵妇圈里很有分量。
“张伯母，这是小天。”
沈母笑得温和，“以后还请您多照看。”
沈天立刻鞠躬，声音软糯：“张奶奶好。”
张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连连夸赞：“好孩子，看着就乖巧。”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谈甚欢。
曾经，沈母也是这样，拉着他穿梭在各个酒局，向所有人炫耀她的儿子。
“小砚怎么一个人在这？”
顾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啧了一声。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把你抛在脑后了。”
沈砚笑了笑：“毕竟是失而复得的儿子。”
“可他们也不能这样对你。”
顾言有些不平，“十八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
沈砚没接话。
他看向沈天。
少年正被沈父带去见临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
“临先生，这是犬子沈天。”
沈父的语气比对自己还要恭敬。
沈天低着头：“临先生好。”
临渊的目光掠过他，落在沈砚身上，眉头微蹙。
“嗯。”
他只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就没再离开过沈砚。
那眼神太过专注，像是在宣告某种所有权。
沈天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目标人物情绪指数飙升】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调侃，【他好像不喜欢别人分走你的关注。】
沈砚无奈地摇摇头。
这位临家主的占有欲，比前几个世界来得更直接。
“临先生，小天刚回来，以后在京城，还要靠您多照拂。”
沈父还在卖力推销自己的真儿子。
临渊终于移开目光，看向沈父，语气平淡：“沈先生还是多关心沈砚吧。”
沈父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临渊没解释，径直朝沈砚走来。
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步像是踩在人心上。
“跟我来。”
他走到沈砚面前，语气不容置疑，伸手就要拉他。
沈砚下意识后退一步。
“临先生，这里是宴会……”
“我知道。”
临渊打断他，眼神暗了暗，“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指尖擦过沈砚的手腕，带着灼热的温度。
沈砚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沈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临渊的脸色瞬间缓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没再碰沈砚，只是转身朝露台走去，步伐却刻意放慢，等着身后的人跟上。
沈砚跟在他身后，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有好奇，有探究，还有…… 沈天那淬了毒似的视线。
“他们好像忘了你的存在。”
临渊靠在露台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沈天被众人簇拥。
沈砚站在他身边，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毕竟，他才是沈家真正的少爷。”
“那又怎样？”
临渊转头看他，眼神偏执，“在我这里，你才是唯一的。”
沈砚的心猛地一跳。
这句话，和记忆里的某个声音重合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欣喜，【宿主，有进展了！】
沈砚压下心头的悸动，看向临渊：“临先生不必如此。”
“我不是不必，是必须。”
临渊逼近一步，将他困在栏杆和自己之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
他的呼吸拂过沈砚的耳畔，带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我的。”
沈砚的心跳如擂鼓。
他能闻到临渊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临先生，请自重。”
他试图推开他，却被对方牢牢按住肩膀。
临渊的力气很大，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我会让他们记起来，你才是沈家最该被重视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承诺，又像是某种威胁。
沈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被这位临家主盯上，或许不是坏事。
至少，他不会像原主那样，在沈家的忽视里，一步步走向毁灭。
“小砚！”
沈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急切。
“快过来，王董想认识你。”
沈砚趁机推开临渊，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过去了。”
他对临渊说。
临渊没拦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
沈砚走到沈母身边，才发现王董身边站着的是沈天。
少年正乖巧地听着王董说话，时不时点头，看起来很讨喜。
“小砚，快跟王董问好。”
沈母的语气有些敷衍，显然心思全在沈天身上。
王董的目光在沈砚身上扫了一圈，没什么温度：“沈少爷，久仰。”
他的态度明显比对沈天冷淡得多。
沈砚淡淡颔首：“王董。”
“小天刚回来，对京城不熟，以后还要靠王董多带带。”
沈父也走了过来，笑着打圆场。
王董立刻笑了：“好说，小天这孩子看着就机灵。”
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沈天的未来，完全把沈砚当成了空气。
沈砚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
【心疼你三秒钟。】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这家人也太明显了。】
沈砚没说话。
他看向露台的方向。
临渊还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沈砚忽然觉得，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倒要看看，沈家的天平会倾斜到什么地步。
也想看看，这位偏执的临家家主，会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沈天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对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里，藏着的算计，再也瞒不住沈砚。
沈砚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