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的烛火在晨风里晃了晃,将沈砚的影子投在暗河通道口。
他指尖捏着片月光草叶,草尖的银粉落在玄色战甲上,与甲片的寒光交织成细碎的星。
临渊蹲在旁边,用黑气将通道口的瘴气凝得更厚,指尖划过石壁时,留下串蛇形的爪痕。
“再往里面走三丈,” 沈砚突然开口,声音在通道里荡开回音,“那里的岩层最薄,必要时可以炸开逃生。”
临渊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脸颊在战甲上蹭得银粉乱飞。
“不许说逃生,” 他的声音带着点闷响,指尖死死攥住沈砚的衣襟,“要走一起走,你休想丢下我。”
沈砚的指尖在他发顶按了按,将沾着的银粉拂去。
“我没说要丢下你。”
他的声音比往常柔和了些,却带着战神独有的坚定,“但必须留条后路。”
通道外传来仙将的脚步声,比往日急促许多。
“塔主,天界的巡天军开始在锁魂塔外围布防了,” 仙将的声音带着惊慌,“说是…… 防止妖物趁月圆之夜异动。”
临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像淬了冰的刀锋。
“巡天军?” 他嗤笑一声,黑气顺着通道往外窜,“玉帝这是把家底都搬出来了,就为了对付我一个?”
“不是对付你。” 沈砚拽住他的手腕,将人往石殿拉,“是对付所有地界妖族。”
他走到石窗边,黑雾从掌心涌出,在窗沿凝成面水镜。
镜中映出天界的布防图 —— 巡天军列成的方阵将锁魂塔围在中央,阵眼处插着柄金色的长枪,枪身上刻满了弑妖咒,正是紫微星殿的镇殿之宝。
【沈砚,巡天军的阵型与锁妖阵完全吻合。】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凝重,比往常低沉了些,【他们把锁魂塔当成了诱饵,想引地界妖族来救临渊,然后一网打尽。】
沈砚的指尖在水镜上轻轻划了下,枪尖的金光突然刺得人睁不开眼。“好算计,” 他的声音冷得像天界的寒冰,“用锁魂塔做饵,既除了妖族,又能坐实我私通妖物的罪名。”
临渊的黑气突然缠上水镜,镜中的长枪瞬间崩裂成碎片。
“这群杂碎,” 他的指尖攥得发白,“我现在就去拆了他们的阵眼!”
“站住。” 沈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玄色披风在身侧展开,挡住他的去路,“现在去就是中了圈套。”
临渊的身体僵了僵,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勒断。
“那怎么办?” 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是恐惧,也是愤怒,“就看着他们布好杀阵,等着被一网打尽?”
沈砚的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摩挲,那里的黑气正剧烈翻滚。
“当然不,”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破局的锋芒,“他们想用锁魂塔当诱饵,我们就给他们加点料。”
他转身从石桌下取出个陶罐,里面装着泛着银光的液体 —— 是用月光草汁液和临渊的黑气炼制的,遇仙力会爆炸,威力足以撼动锁妖阵的根基。
“暗河通道的尽头,” 沈砚将陶罐递给他,“把这个埋在月光草最密集的地方。”
临渊的眼睛亮了亮,突然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下。
“还是你狠,” 他的声音带着点崇拜,又有点偏执,“这一下,能让天界的杂碎哭爹喊娘。”
石窗外的云海开始泛红,巡天军的方阵渐渐合拢,金色的枪阵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
人界的方向,几处修真宗门的弟子正往锁魂塔赶来,显然是收到了天界的调令,要协助围剿妖族。
“人界的修士也被卷进来了。” 沈砚的声音沉了沉,“玉帝这是想让三界都见证‘妖族作乱’。”
临渊突然拽住他的手往石墙走,黑气在地图上的人界区域敲了敲。
“我在地界的旧部传来消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青城派的掌门是玉帝的人,那些来‘协助’的弟子,其实是来当炮灰的。”
沈砚的指尖在青城派的标记处轻轻敲击,仙力探入时,感受到股熟悉的迷踪散气息 —— 与之前清心丹里的一模一样,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
“够狠,”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嘲讽,“连自己人都算计。”
临渊突然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指尖在他战甲的扣环上轻轻摩挲。
“还是我们好,” 他的声音带着点蛊惑,“我们只算计敌人,不算计彼此。”
暮色降临时,沈砚在锁魂塔的防御阵上又加了层仙力,金色的符文与临渊的黑气交织,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临渊蹲在旁边,用月光草粉末在阵眼处画了个巨大的蛇形,与沈砚腕间的印记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银光。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眼底闪着得意的光,“就算他们攻进来,也得扒层皮。”
沈砚的指尖在他发顶按了按,将沾着的粉末拂去。
“别大意,”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玉帝还有后手。”
临渊突然拽住他的手往暗河通道走,黑气在通道壁上点亮盏盏灯,像串引路的星。
“我带你去看看埋炸药的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点雀跃,“那里的月光草长得最旺,爆炸时肯定很美。”
通道尽头的山谷里,月光草已经开得成片,银色的花海在晚风中起伏,像片流动的星河。
临渊小心翼翼地将陶罐埋在花海中央,用黑气做了个隐蔽的标记,动作专注得像在埋下什么珍贵的宝藏。
“好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身扑进沈砚怀里,“等月圆之夜,我们就在这里看烟花,好不好?”
沈砚的指尖在他发间穿梭,感受着怀里人真实的温度。
腕间的蛇形印记突然灼热起来,与远处的月光草产生共鸣,在夜空中织出片银网。
返回石殿时,临渊突然在通道口布下道双重结界,黑气与银光交织,像道坚固的门。
“再陪我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又有点执拗,“就一小会儿,等看完这轮月亮再回去。”
沈砚靠在结界上,看着临渊用黑气在夜空里画他们的名字,指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凶戾的妖物。
第八层的锁链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仙将的惊呼声穿透结界传来:“塔主!巡天军开始进攻了!他们说…… 要提前清剿妖物!”
沈砚与临渊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锋芒。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