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进石殿时,沈砚正在擦拭佩剑。
玄铁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刃口映出他眼底的沉静。
昨日换上的战神战甲摆在石凳上,银纹在烛火下流转,比寻常袍服更显凌厉。
临渊蹲在旁边,指尖缠着缕黑气,正往战甲的肩甲里钻。
那黑气碰到银纹便缩了缩,像在撒娇,却被他固执地往里塞。
“别胡闹。” 沈砚收剑入鞘,金属碰撞声在殿内回荡,“这战甲沾不得妖气。”
临渊仰头看他,墨黑的眼睛里闪着不服气。
“我偏要让它沾点,” 他指尖终于将黑气塞进甲片缝隙,“这样别人就知道,战神的战甲里,有我的气息。”
沈砚的指尖在肩甲上拂过,仙力催动下,黑气并未消散,反而与银纹缠出细碎的光。
他挑眉时,临渊突然伸手,在他喉结处轻轻按了下。
“你看,” 临渊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连你的仙力都不排斥我。”
石窗外传来云层翻动的声响,天界的仙官已在塔外等候。
沈砚披上战甲时,金属摩擦声惊醒了第八层的囚妖,锁链晃动声连成一片。
临渊突然拽住他的腰带,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万仙会人多眼杂,” 他的指尖在战甲的扣环上摩挲,“若有人对你不敬,不用你动手。”
他顿了顿,墨黑的眼睛里翻涌着戾气,却被刻意压得很轻:“我替你撕了他们的嘴。”
沈砚拍开他的手,转身时,战甲的披风扫过临渊的脸颊。
“我是天界战神,”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还不需要阶下囚替我出头。”
临渊的脸色暗了暗,却没再争执,只是快步跟上,指尖在他披风下摆偷偷勾了勾。
【沈砚,碎片的戾气因你的 “拒绝” 有所收敛。】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分析,【他在学着适应你的处事方式,但占有欲丝毫未减。】
锁魂塔外的祥云比往日更宽,四名金甲仙将侍立两侧,见了沈砚,单膝跪地时甲胄碰撞声震得云雾翻涌。
“战神,万仙会的仪仗已在南天门等候。”
为首的仙将低头禀报,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跟在沈砚身后的临渊。
临渊的白衣在金甲簇拥下格外显眼,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往沈砚身边靠得更近,指尖几乎要碰到战甲的银纹。
“走吧。” 沈砚踏上祥云,临渊如影随形地跟上,衣袂翻飞间,两人的影子在云面上交缠。
穿过天界结界时,沈砚低头望去。
万仙会的会场设在九霄台,白玉栏杆外飘着各色仙旗,人界的修士代表正顺着云梯往上爬,衣袂如蝶群翻飞。
地界的黑雾比往日安静,只有月光草的银光愈发亮,像在朝这边张望。
【沈砚,检测到临渊的混沌之力与你的战神灵力产生共鸣。】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这种共鸣在靠近九霄台时尤为明显,像是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南天门的守卫见了临渊,握枪的手紧了紧,却被沈砚一个眼神制止。
“他是我带的人,” 沈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放行。”
守卫们对视一眼,终究依言让开。
临渊路过时,指尖在一名守卫的枪杆上轻轻划了下,玄铁瞬间覆上层黑雾,吓得那仙将脸色发白。
“幼稚。” 沈砚头也不回。
临渊却笑得开心,快步跟上时,故意撞了下沈砚的肩膀。
“谁让他用那种眼神看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你是什么物件。”
九霄台的钟声突然响起,震得云层翻涌。
各路仙官已在台侧等候,见了沈砚,纷纷拱手行礼,目光在他身后的临渊身上打转。
瑶池仙子端着玉盘走过来,裙摆扫过云面,带起阵花香。
“沈砚战神,” 她的目光落在沈砚的战甲上,“这肩甲上的……”
“与你无关。” 沈砚打断她,声音比往常冷了些,“仙子还是管好自己的桂花酒。”
仙子的脸色白了白,端着玉盘的手微微颤抖。
临渊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指尖在她的玉盘上轻轻一点。
盘中的仙果瞬间蒙上层黑气,像被虫蛀过。“有些人,” 临渊的声音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沈砚的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握,玄铁剑发出细微的嗡鸣。
周围的仙官们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临渊。”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战神独有的威严,“退下。”
临渊的指尖僵了僵,终究还是收回手,退到沈砚身后,却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像在撒娇。
【沈砚,你的威压让碎片的攻击性显着降低。】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欣慰,【这种 “制衡” 反而让灵魂共鸣更强了。】
玉帝驾临时,九霄台的仙乐突然响起。
沈砚率众人行礼时,临渊站在他身侧,竟也学样弯了弯腰,只是指尖偷偷在他手背划了个蛇形。
万仙会的流程比预想中冗长。
先是各路仙官汇报三界琐事,再是老君宣讲道法,轮到沈砚时,日头已过正午。
“锁魂塔近日安稳,” 沈砚的声音在台上传开,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地界暂无异动,人界妖患已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仙官,带着惯有的沉稳:“若有不服锁魂塔规制者,无论仙凡妖,皆按天规处置。”
话音刚落,临渊突然低笑出声,引来周围仙官的侧目。
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往沈砚身边靠得更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沈砚,碎片的灵魂波动与你完全同步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惊讶,【他在为你的 “强势” 感到愉悦。】
宴席开在瑶池旁的水榭,仙酿的香气与莲香交织。
沈砚刚落座,临渊就抢过他面前的酒杯,指尖在酒液里搅了搅,确认无毒才推回去。
“小家子气。” 沈砚端起酒杯时,临渊突然凑过来,在他唇角舔了下。
酒液的清冽混着他的冷香漫开来,沈砚的眼神沉了沉,却没推开。
周围的仙官们惊得张大了嘴,瑶池仙子更是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你看,” 临渊的声音带着点得逞的笑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沈砚放下酒杯,指尖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握。
仙力涌入时,临渊的脸色白了白,却没挣扎,反而用指尖回勾了下他的掌心。
“安分点。” 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别忘了你是阶下囚。”
临渊的眼睛亮了亮,像是被这称呼取悦了。
“那你就是看管阶下囚的战神,” 他的指尖在沈砚的手背上画着圈,“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夕阳漫过水榭时,万仙会已近尾声。
沈砚起身告辞时,临渊像条影子跟在身后,指尖始终缠着他的披风下摆。
路过南天门时,那名被黑雾缠上枪杆的仙将仍在发抖。
沈砚的目光扫过枪杆,仙力催动下,黑雾化作临渊的模样,冲那仙将做了个鬼脸,才消散无踪。
“你啊。” 沈砚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无奈。
临渊却笑得开心,突然抓住他的手,往地界的方向指了指。“等回去,” 他的声音带着期待,“我教你用地界的方式酿酒。”
沈砚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下,没有回答。
但战甲肩甲里的黑气,却在暮色里亮了亮,像在替他应下。
云雾漫过锁魂塔时,沈砚忽然停步。
临渊撞在他背上,刚要抱怨,就听见他轻声说:“好。”
临渊愣了愣,随即眼底爆发出惊人的亮。
他猛地抱住沈砚的腰,脸颊在战甲上蹭了蹭,像只终于得到糖的兽。
石殿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着两人交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