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环在沈砚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沈砚的肩窝，呼吸带着冷香钻进衣领。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怕惊扰了什么，“是不是不想带我去万仙会？”
石窗外的星子又落了几颗，地界的黑雾里，月光草的银光忽明忽暗，像谁在眨眼睛。
“万仙会规矩多。” 沈砚掰开他的手，转身时，恰好看见他眼底未散的偏执，“你若不听话……”
“我听话。” 临渊立刻接话，墨黑的眼睛里亮得惊人，“你让我站着我就不坐着，你让我闭嘴我就不说话，只要你带我去。”
他的语气带着点急于证明的恳切，指尖却悄悄勾住沈砚的衣摆，像怕他跑掉。
【沈砚，碎片为了达成目的，开始表现出顺从姿态，但执念强度并未降低。】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分析的意味，【这种反差更能体现他的偏执。】
第七层突然传来仙将的通报，声音带着点慌张：“塔主，灵雾森林的修士求见，说林中的瘴气突然变浓，困住了十余名历练弟子。”
临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
“灵雾森林？” 他嗤笑一声，指尖猛地攥紧，“那地方的瘴气百年不变，怎么偏偏这时候出问题？”
沈砚皱眉。灵雾森林位于人界与地界的缓冲带，瘴气虽浓，却有固定的范围，从未听说会主动困住修士。
“我去看看。” 他转身取剑。
“我跟你去。” 临渊立刻跟上，脚踝的锁链拖在地上，在青石板上划出细碎的声响，“那地方的瘴气带着地界的阴煞，你一个神仙，沾多了不好。”
“你是阶下囚。” 沈砚再次提醒。
临渊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脚踝按去。
锁链在两人触碰的瞬间化作黑气，钻进沈砚的袖中。
“现在不是了。” 他笑得狡黠，墨黑的眼睛里闪着光，“你带着我，就不算擅离职守。”
沈砚无奈，刚要迈步，就被他拽住。“等等。” 临渊转身跑到石桌旁，拿起那瓶凝神露塞进他怀里，“带上这个，万一沾了瘴气，还能清一清。”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指尖蹭过沈砚的掌心，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颤抖。
【沈砚，碎片在通过关心你的安危，强化彼此的连接。】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微妙的起伏，【这种隐性的占有欲，比直接的控制更让人难以拒绝。】
锁魂塔外的云海已染上晨光，驾云的仙官见临渊跟在沈砚身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却不敢多问。
“去灵雾森林。” 沈砚踏上祥云，临渊立刻跟了上来，白衣飘在玄色衣袍旁，像两朵纠缠的云。
祥云穿过人界结界时，沈砚低头望去。
灵雾森林的轮廓在下方若隐若现，那片林子常年被灰白色的瘴气笼罩，此刻却泛着淡淡的黑气，与锁魂塔第九层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那瘴气有问题。” 临渊忽然开口，指尖指向森林边缘，“你看那里，黑气最浓，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瘴气在往一个方向聚集，像条蠕动的蛇。
祥云落在森林外的空地上，几名修士正焦急地徘徊。
见了沈砚，忙围上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道袍上沾着瘴气凝成的水珠：“战神！弟子们被困在核心区，那瘴气邪门得很，沾到就浑身无力！”
沈砚刚要说话，临渊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我去救人。” 他语气平淡，墨黑的眼睛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你在这里等着。”
“你……”
“我在地界待了十万年，这点瘴气算什么？” 临渊打断他，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地划了个蛇形，“这个印记能护住你，等我回来。”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瘴气中，只留下缕冷香萦绕在沈砚鼻尖。
老者惊讶地张大了嘴：“那、那位是……”
“锁魂塔的囚妖。” 沈砚收回目光，掌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不用担心，他不会伤人。”
瘴气翻涌着，像煮沸的水。
沈砚站在原地，能清晰地感觉到腕间的印记在发烫，每一次跳动，都与瘴气深处的混沌之力呼应。
【沈砚，碎片正在用灵力驱散瘴气，同时标记被困的修士。】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在刻意展现自己的能力，想让你依赖他。】
半个时辰后，瘴气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景象。
临渊背着最后一名昏迷的弟子走出来，白衣上沾着些黑气，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度。
“都救出来了。” 他将弟子交给老者，径直走到沈砚面前，像只邀功的兽，“我厉害吧？”
沈砚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反手抓住。
“别碰。” 临渊的声音带着点紧张，“黑气没散尽，会伤着你。”
他说着，竟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住沈砚的袖口，将那点黑气吸了过去。
动作带着点亲昵的放肆，墨黑的眼睛里却满是认真。
老者和修士们看得目瞪口呆，沈砚无奈，只好任由他去。
【沈砚，碎片的护短行为越来越明显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这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是灵魂共鸣增强的表现。】
回到锁魂塔时，日头已过正午。临渊被沈砚按在石凳上，听他讲万仙会的规矩，时不时点头，眼底却藏着心不在焉的光。
“不许对仙官无礼，不许……”
“知道了。” 临渊突然凑近，在他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像偷食的猫，“只要能跟你一起去，什么规矩我都记牢。”
沈砚的耳尖瞬间泛红，刚要斥责，就见他眼底的偏执忽然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笑意，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石窗外，天界的祥云又开始聚集，人界的炊烟袅袅升起，地界的黑雾里，月光草的银光比昨日更亮了。
临渊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你听，” 他的声音带着点蛊惑，“它在为你跳。”
沈砚的指尖下，那颗心脏跳动得有力而规律，与腕间的印记产生奇妙的共鸣。
而那道被偏执包裹的温柔，正像锁魂塔的锁链，一点点缠绕上来，不紧，却挣不开。
临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墨黑的眼睛里，映着沈砚的身影，也映着窗外的三界。
“万仙会那天，” 他轻声说，“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腕间的印记再次发烫，这一次，沈砚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