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裹着星尘落在艾因肩头时,他指腹仍残留着与汐音相握的温度——那温度里掺着潮汐特有的微凉,还有星核共生体流转的银白暖意,像把刚才光阵里的记忆都凝成了实质。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旧疤消失的地方,熵链的暖金与星核的银白缠绕成细小的双螺旋,轻轻跳动着,和“初心之壤”核心的频率渐渐重合。
“还在想刚才的记忆?”汐音的尾鳍在光壤上扫过,溅起的水花沾在他裤脚,带着淡淡的海盐气息。她侧着头看他,长睫上还挂着星尘凝成的细碎光点,上次在潮汐星球为他挡熵能时留下的浅疤,在暖光里泛着淡粉的痕迹。“你刚才意识恍惚的时候,手指一直在画我们第一次看星星的光轨,像怕忘了似的。”
艾因突然攥紧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尾鳍上那片微微泛红的鳞片——那是当年她被困在熵能冰壳里,为了保护小鱼被冰刺划伤的地方,后来每次她动用潮汐能量过量,这片鳞片都会泛起点点红光。“我怕真的忘了。”他声音很轻,目光落在远处光轨与星际交界的地方,那里正有银白能量顺着光轨蔓延,像在给冰冷的星际缀上丝带,“林博士说记忆是初心的锚,可刚才那些画面闪过的时候,我居然分不清是在回忆,还是在重新经历。”
汐音抬手抚过他的眉心,指尖的潮汐能量化作细小的水纹,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眉心就总拧着这样的褶皱——那时他刚从熵能战场回来,熵链的余温还在掌心灼烧,却还要强撑着给受伤的小守护者包扎伤口。“你不会忘的。”她的长笛不知何时飘到掌心,笛身上的水纹与星核能量共鸣,泛着淡蓝的光,“你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在潮汐星球答应我,要把光轨修到每颗星星下面。毕竟那天你差点摔进潮汐池,还是我用尾鳍把你托上来的。”
艾因忽然笑了,指尖划过她尾鳍上的水珠,水珠顺着纹路滚落,在光壤上砸出小小的光斑。“明明是你故意晃尾鳍把水花溅我脸上,我才没站稳。”他想起那天的潮汐星球,海面映着碎钻似的星光,汐音的红鳞在水里泛着光,像团流动的火,“你还说,要是我修不好光轨,就把我困在潮汐池里喂小鱼。”
“那是威胁你认真干活。”汐音的耳尖泛起微红,转身往纪念碑的方向走,尾鳍在光壤上留下浅浅的水痕,“不过现在看来,你没让我失望——你看,光轨已经连到那边的星尘云了。”
艾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银白的星核能量正顺着光轨往星际深处延伸,与远处的星尘云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带。光带里隐约浮现出细小的身影,是那些曾经迷路的星际流浪者,正沿着光轨往“初心之壤”的方向走——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熵能残留,却在星核能量的包裹下,慢慢化作柔和的白光。
“他们是被净化的失心者?”艾因快步跟上她,熵链在掌心泛着暖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能量波动。他记得之前与熵主战斗时,失心者的能量总是带着尖锐的冰冷,可现在这些人的能量里,却掺着与“初心之壤”相似的暖意。
“是星核共生体的作用。”汐音停下脚步,长笛指向那些流浪者,笛音轻响,一道水纹顺着光轨飞去,与星核能量交织,“它不仅能净化熵能,还能唤醒失心者最初的记忆。就像之前帮我们的那位失心者,他想起了自己原本是星际灯塔的守护者,不是熵主的傀儡。”
正说着,一阵带着麦香的风从身后吹来,羽的双剑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剑纹里的狗尾草光穗朝着他们的方向飘来。他的额角还沾着汗珠,上次能量反噬的伤口虽已愈合,却仍能看到浅浅的光痕——那是他为了护住小羽,强行动用光穗抵挡熵能时留下的。
“艾因,汐音姐。”羽落在他们身边,双剑插在光壤上,剑穗垂落,扫过光壤上的符文,“雷说光轨边缘的熵能残留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但他发现星尘云里藏着个奇怪的能量场,像是……在模仿初心之壤的频率。”
他说话时,小羽的虚影从剑鞘里飘出来,坐在剑穗上晃着腿,手里拿着朵用星尘编的小花。“那个能量场好冷哦。”小羽的声音软软的,手指指向星尘云的深处,“刚才我跟着光穗飘过去的时候,它还试图抓我的影子,还好我跑得快。”
羽立刻伸手护住小羽的虚影,掌心的光穗泛起更亮的光——上次小羽被失心者绑架后,他就再也不敢让小羽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只是虚影,也怕她再受一点伤害。“别乱跑。”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羽的头发,“雷已经在分析能量场的数据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别打草惊蛇。”
艾因点头,熵链在掌心化作光绳,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看向汐音,发现她已经握紧了长笛,尾鳍在光壤上轻轻摆动,水纹顺着光轨往星尘云的方向蔓延——那是她在探测能量场的范围,就像上次在熵能冰原上,她用潮汐能量画出冰原的地图一样。
四人顺着光轨往星尘云走,越靠近星尘云,空气里的温度就越低,星核能量在光轨上的跳动也变得急促起来。艾因的掌心开始发烫,熵链的暖光与星核能量交织,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光盾——他记得上次在熵主的巢穴里,就是这样用熵链护住了汐音和羽,那时他的旧疤还在流血,却硬是撑到了雷带着支援赶来。
“能量场的频率在变快。”雷的声音从全息屏幕里传来,屏幕在艾因身前展开,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的机械臂关节还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上次为了稳住能量循环图,机械臂被星核能量冲击出的裂痕虽已修复,却仍有些不稳定。“根据数据分析,这个能量场不是自然形成的,像是有人用熵能和某种未知能量混合制造的——你们看这里。”
屏幕上弹出一张能量图谱,图谱里暗紫色的熵能与一道灰黑色的能量交织,形成扭曲的纹路,与“初心之壤”的核心符文有着几分相似,却又带着尖锐的恶意。“这道灰黑色的能量,和我妹妹当年研究的‘暗质能量’很像。”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目镜里泛起蓝光,“当年我妹妹就是因为发现暗质能量能强化熵能,才被失心者盯上的——她临终前把研究数据藏在了星图里,我也是最近才破译出来。”
汐音的长笛突然发出轻响,笛身上的水纹泛起红光——那是潮汐能量感知到危险时的反应。她侧耳细听,潮汐能量传来的共鸣里,多了一丝熟悉的频率,像上次在熵能冰原上听到的,失心者首领的能量频率。“有人在能量场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潮汐能量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很愤怒,还有……恐惧。”
艾因握紧熵链,光盾的光芒变得更亮。他想起上次与失心者首领战斗的场景,那人的能量里带着疯狂的执念,为了得到“初心之壤”的核心,不惜用失心者的生命作为诱饵。“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让他破坏光轨。”他看向羽,“羽,你和小羽负责守住光轨的后路,别让能量场扩散到‘初心之壤’;汐音,你用潮汐能量探测能量场的弱点;雷,你继续分析数据,找到能量场的核心。”
羽点头,双剑在身前交叉,剑穗上的狗尾草光穗往四周蔓延,在光轨上织成一道光网——他记得上次在纪念碑前,就是这样用光穗拦住了星核共生体,那时他的经脉像被光针扎着疼,却硬是撑到了艾因和汐音完成引导。“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通过光轨去‘初心之壤’。”小羽的虚影落在他肩头,手里的星尘花泛着光,像是在给他加油。
汐音深吸一口气,将长笛横在唇边,笛音响起的瞬间,潮汐能量顺着光轨往星尘云里扩散,在能量场周围织成半透明的水膜。水膜上泛起细小的波纹,每一道波纹都对应着能量场的一个节点——她记得小时候,族里的长老教她用潮汐能量探测海底的暗流时说过,任何能量场都有弱点,就像海底的暗流,看似汹涌,实则有规律可循。
“找到了!”汐音的笛音陡然变调,水膜上一道灰黑色的节点泛着刺眼的光,“那个节点的能量最不稳定,应该是能量场的核心——但里面的人在抵抗,他在用暗质能量强化节点。”
艾因立刻冲了过去,熵链在掌心化作光刃,暖光与星核能量交织,朝着那个灰黑色节点砍去。光刃刚触到节点,就被一道暗紫色的屏障挡住,屏障上泛起扭曲的纹路,像无数张痛苦的脸在嘶吼——那是被暗质能量吞噬的失心者的意识,他们的记忆被强行剥离,变成了能量场的燃料。
“住手!”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能量场里传来,一道身影从星尘云里浮现——那人穿着破损的星际防护服,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左眼是机械义眼,泛着冰冷的红光。艾因认出他,是上次逃脱的失心者副首领,当年他跟着首领一起绑架小羽,还差点用熵能炸毁“初心之壤”的光轨。
“是你。”艾因的声音变冷,熵链的光刃泛起更亮的光,“你想干什么?用暗质能量制造能量场,是想重新唤醒熵主的残留能量?”
失心者副首领冷笑一声,机械义眼转动着,看向“初心之壤”的方向。“唤醒熵主?不,我要毁了‘初心之壤’!”他的声音带着疯狂的恨意,双手结印,暗质能量与熵能交织,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光球,“当年熵主大人就是被你们这些守护者逼死的,现在,我要让你们和‘初心之壤’一起陪葬!”
黑色光球朝着光轨飞去,所过之处,星核能量的光带开始褪色,光轨上的符文也变得暗淡。羽立刻挥剑,光穗织成的光网挡住黑色光球,可光网刚触到光球,就开始出现裂痕——上次能量反噬的伤口突然开始疼,羽的额头渗出冷汗,却硬是咬牙握住剑柄,不让光网破碎。
“小羽,躲到我身后!”羽的声音带着喘息,双剑在掌心旋转,光穗的光芒变得更加锋利,“雷,快想想办法,光网撑不了多久!”
雷的机械臂飞快地操作着全息屏幕,数据流在屏幕上闪烁,他的目镜里泛起焦急的蓝光。“能量场的核心与他的意识相连,只要打断他的意识连接,能量场就会崩溃!”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指令,“艾因,汐音姐,你们还记得星核共生体的‘双心引导’吗?用初心能量和记忆作为媒介,就能干扰他的意识!”
艾因立刻看向汐音,她也正好抬头看他,眼底的光与他的目光交织——就像刚才在光阵里那样,不需要说话,就知道彼此的想法。汐音握紧长笛,潮汐能量顺着光轨往艾因的方向流动,与他的熵链能量交织,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双心光纹。
“想我们在潮汐星球的那天。”汐音的声音轻轻响起,潮汐能量带着记忆的暖意,钻进艾因的意识,“你说,光轨不仅是回家的路,还是守护者之间的约定——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艾因的意识渐渐平静,熵链的暖光与潮汐能量的淡蓝光交织,双心光纹变得更加清晰。他想起那天的潮汐星球,汐音用尾鳍托着他浮出水面,星光落在她的红鳞上,像给她披了件星纱;想起她为了帮他修复熵链,硬是耗尽潮汐能量,差点昏迷过去;想起在光阵里,她用潮汐能量托住他快要消散的记忆,说就算他忘了一切,她也会帮他想起来。
双心光纹朝着失心者副首领飞去,银白的星核能量顺着光纹蔓延,缠住他的意识。失心者副首领的身体开始颤抖,机械义眼里的红光变得暗淡,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破碎的记忆:小时候,他和妹妹一起在星际灯塔上看星星,妹妹说长大后要成为守护者,守护所有迷路的人;后来熵能入侵,妹妹被熵主杀死,他为了报仇,才加入了失心者,却慢慢被仇恨吞噬,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妹妹……”失心者副首领的声音变得哽咽,黑色光球的光芒开始减弱,“我错了……我不该用暗质能量,不该伤害那些流浪者……”
汐音的笛音变得柔和,潮汐能量顺着双心光纹,轻轻抚平他意识里的痛苦。“仇恨不是守护的方式。”她的声音带着暖意,像潮汐轻轻拍打着海岸,“你妹妹想守护的,是星际的和平,不是让你用仇恨毁灭一切——就像我们,虽然失去了林博士,失去了很多伙伴,却还是选择用初心能量守护‘初心之壤’。”
失心者副首领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光轨上,化作细小的白光。他抬手散去黑色光球,暗质能量与熵能的交织渐渐消失,能量场开始崩溃,星尘云里的星核能量重新变得活跃起来。“我愿意赎罪。”他的声音带着坚定,看向艾因,“我知道暗质能量的秘密,也知道熵主还有残留的能量藏在星际深渊里——我可以帮你们,就算付出生命也愿意。”
艾因收起熵链,光盾的光芒渐渐散去。他看着失心者副首领,想起林博士临终前说的话:“每个失心者都是迷路的守护者,他们的初心没有消失,只是被仇恨遮住了。”他想起之前帮他们的那位失心者,现在已经成了“初心之壤”的光轨维护者,每天都在光轨上帮助迷路的流浪者。
“赎罪不是用生命,是用行动。”艾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初心之壤’需要更多的守护者,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你愿意守护这里,我们就欢迎你。”
汐音点头,长笛上的水纹泛起柔和的光。“雷已经在光轨旁建了流浪者收容所,你可以去那里帮忙,用你的知识教大家如何分辨暗质能量。”她看向星尘云的方向,那里的星核能量正顺着光轨往“初心之壤”流动,“就像当年林博士教我们控制熵能一样,你也可以教大家守护自己的初心。”
羽收起双剑,小羽的虚影从他肩头跳下来,手里拿着星尘花,递到失心者副首领面前。“叔叔,这个给你。”小羽的声音软软的,“姐姐说,星尘花能让人想起开心的事——你以后和我们一起守护光轨,就不会再难过了。”
失心者副首领接过星尘花,花瓣上的星尘落在他的手背上,化作细小的光纹。他看着小羽纯真的笑脸,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小时候妹妹也总喜欢给他编星尘花,说星尘花能带来好运。“好。”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握紧星尘花,“我会和你们一起,守护好‘初心之壤’,守护好所有回家的路。”
雷的全息屏幕里传来数据流的提示音,屏幕上弹出一张新的星图,星图上标注着星际深渊的位置,还有熵主残留能量的分布。“妹妹的虚影刚才帮我完善了星图。”雷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目镜里的蓝光变得柔和,“她说,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算是熵主的残留能量,也能被净化——就像星核共生体净化熵能一样,初心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坚守,是所有人的共生。”
艾因牵着汐音的手,站在光轨上,看着远处“初心之壤”的方向。那里的暖光与星核能量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环,守护者们的身影在光环里忙碌着:风在给流浪者分发用唤醒能量制成的星尘水,影艾拉在给受伤的守护者治疗,那位曾导致雷妹妹死亡的失心者,正帮雷整理星图数据,数据流在他们之间流转,没有愧疚,只有理解。
“你看,林博士说的没错。”汐音轻声呢喃着,身体微微倾斜,柔软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艾因的肩膀上。她的尾鳍轻轻摆动,那上面的红鳞在暖黄色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汐音的目光落在远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初心,它并不是一道耀眼的光芒,而是内心深处最纯粹的坚持和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