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岗,地处雍北通往凉州的要冲,山势险峻,林深路陡。主峰形似卧虎,匪巢便建于“虎头”位置的天然洞穴群中,易守难攻。
时值隆冬,山林积雪覆盖,更添几分肃杀。
夜色如墨,风雪稍歇。
三百玄甲卫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潜行至卧虎岗山脚。
人人黑衣蒙面,只露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行动间仅有积雪被轻微压实的窸窣声。
萧煜立于阵前,并未披甲,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袍,但那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却让身后三百悍卒心定神凝。
他抬头望向黑黢黢的山岗,眼中星辰虚影一闪而逝,借助那丝微弱的星辰权柄与远超常人的感知,整个卧虎岗的明哨、暗桩、巡逻路线,乃至那“虎头”洞穴内隐约传来的喧嚣与能量波动,都已了然于胸。
“阿才。”萧煜声音平淡。
“在!”
“带你的人,拔掉东、西两翼的暗桩,动作要快,不得惊动主峰。”
“得令!”阿才眼中凶光一闪,一挥手,数十名最擅长潜行刺杀的玄甲卫如同狸猫般散入山林。
“石猴。”
“在!”
“主峰正面有三道岗哨,间隔半柱香。待阿才得手,你带一队人,伪装成换岗匪徒,突袭拿下第二、第三道岗哨,打开通道。”
“明白!”石猴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
萧煜安排妥当,自己则带着老周及剩余主力,如同磐石般静立原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东、西两翼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夜枭啼鸣的暗号。阿才那边得手了。
又过了片刻,主峰上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闷响和重物倒地声,随即归于平静。
石猴的身影出现在第二道岗哨的位置,向下打出安全的手势。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未发出任何足以惊动主寨的声响。
“走!”萧煜低喝一声,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掠上山道。
三百玄甲卫紧随其后,脚步轻盈,队形严整,如同一条无声的黑色河流,逆着山势,涌向那“虎头”匪巢。
越是靠近主寨,喧嚣声越大。
匪徒们显然未料到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老巢门口,大部分都在洞穴内饮酒作乐,哨卡也颇为松懈。
直到萧煜等人距离主寨洞口不足百步,洞口处几名醉醺醺的匪徒才隐约觉得不对。
“什么人?!”一名小头目揉着惺忪睡眼,厉声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道撕裂夜风的凄厉箭啸!
“咻!”
一支玄铁弩箭精准地没入其咽喉,将他后续的呼喊彻底堵了回去!
“敌袭!!”另外几名匪徒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惊恐的尖叫。
然而,已经晚了!
“杀!”
萧煜一声令下,如同惊雷炸响!
三百玄甲卫如同出闸猛虎,瞬间爆发出惊天煞气!
弩箭如雨,率先覆盖洞口区域,将闻声冲出的匪徒射翻大半!
紧接着,刀光闪烁,玄甲卫三人一组,如同楔子般狠狠凿入混乱的匪群之中!
这些玄甲卫本就是边军老卒或江湖好手出身,经萧煜以《戍卒诀》秘法和星辰生机滋养,又经历了严格磨合,单体战力远超寻常匪徒,配合更是默契无间。
刀劈、盾撞、短弩补射,动作行云流水,高效而致命。
匪徒们仓促应战,又失了地利,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何方鼠辈,敢来我卧虎岗撒野!!”一声狂暴的怒吼从洞穴深处传来,如同虎啸山林!
一股强悍的宗师气息猛然爆发,搅得洞内气流狂涌!
只见一个身高九尺、满脸虬髯、手持鬼头大刀的巨汉,如同疯虎般冲杀出来,正是匪首“坐山虎”!他双目赤红,周身真气鼓荡,所过之处,挡路的匪徒和玄甲卫皆被其狂暴的气劲震开!
“来得好!”萧煜眼中战意升腾,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检验自身突破后的实力,更要用这匪首之血,为玄甲南下祭旗!
他并未动用铜钱碎片的力量,纯粹以《戍卒诀》催动的“藏龙之势”迎上!身形一晃,避开那力劈华山的鬼头刀,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戍卒真气,如同毒龙出洞,直刺坐山虎肋下空门!
坐山虎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身法如此诡异,力道如此凝练!他急忙回刀格挡!
“铛!”
气劲交击,发出金铁之声!坐山虎只觉一股尖锐无比、又带着沉重碾压之意的力道透刀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宗师?你是谁?!”坐山虎又惊又怒,北凉地界,何时出了如此年轻的宗师?
萧煜不语,攻势如潮!
他将“藏龙之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时而如潜龙在渊,身形飘忽,避实击虚;时而如龙跃于渊,气势爆发,刚猛无俦!指、掌、拳、腿,皆蕴含着他于边关淬炼出的杀伐意志与星辰坚韧,招招致命!
坐山虎空有宗师初境的修为,却因常年盘踞山寨,疏于生死搏杀,武技更是粗糙,在萧煜这经过千锤百炼、又融合了自身之“势”的攻伐下,竟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不过十招,坐山虎身上已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鬼头大刀也被震得几乎脱手!
“我跟你拼了!”坐山虎自知不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不顾自身防御,全力一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拦腰斩向萧煜!
“冥顽不灵!”萧煜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点星芒乍现,并非星辰之力,而是他将“藏龙之势”与自身真气压缩到极致的体现——戮神指!
“噗嗤!”
指劲后发先至,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洞穿了坐山虎的护体罡气,精准地点在了其眉心之上!
坐山虎前冲的身形陡然僵住,眼中的疯狂瞬间化为死寂和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匪首伏诛!
残余的匪徒见首领被杀,更是魂飞魄散,要么跪地求饶,要么四散奔逃,却被玄甲卫一一剿杀或擒拿。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个时辰。盘踞卧虎岗多年、令雍州官府头疼不已的悍匪,便被连根拔起!
萧煜立于尸山血海之中,旧袍染血,神色平静。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真气与那丝愈发如臂指使的星辰权柄,目光扫过正在迅速清扫战场、收缴战利品的玄甲卫。
这一战,玄甲卫初露峥嵘,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与执行力。
而他萧煜,也以雷霆手段,斩杀了拥有宗师实力的坐山虎,向整个雍北,宣告了他的到来!
“清理战场,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萧煜下令,声音冰冷,“将坐山虎的首级,悬挂于岗前显眼处。”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卧虎岗匪患已平,更要让杨钊知道,他派来的斥候,也该回去报信了。
远处山林中,几名奉命监视的雍州斥候,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被高高悬挂的狰狞首级,骇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逃离,要将这惊人的消息,火速回报定北城。
玄甲南下第一战,大捷!
夜袭虎穴,初露峥嵘,雍北之地,因这支突然出现的黑色利刃,而风云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