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捡起身旁的弓,射倒了一个想要偷袭西蒙的黑骑手。「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被包围。」
一场混战。这场遭遇战完全没有任何队形、战术可言,有的只是慌乱、呐喊、死亡。辛西亚的黑骑手们开始往中部靠拢,丢下许多披着黑披风的同伴,死了的或者即将死去的都有。缩紧包围圈的哥德玛士兵们总是会因为踩在尸体或者是披风上。
辛西亚人占有一定优势————绿披风能够在灌木之中近乎完美的隐藏他们的踪迹————原本应该是这样。但是这场遭遇战青骑士们打得相当糟糕,或者说根本就是被母狮追赶的羚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掩护中出来,暴露自己的踪迹,然后被哥德玛人杀死,盲目,自乱阵脚。别说青骑士,连哥德玛人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死的。混乱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辛西亚人开始撤退。他们往森林北部逃窜,也就是他们过来的方向。「别追了!」卡尔大喊,然而并非指挥官的指令并没有任何人听从。他们都曾听说过多比河北岸的那场战斗,那场因为陷入包围而几乎无人生还的屠杀。如今他们成为了追猎者,屠杀者,显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操。一群被热血冲昏头脑的人。」卡尔嚷嚷,「我们人数上不占优势,对方会撤退也只是因为我们的包抄打了个措手不及。追上去毫无益处,我们的目标是西墙缺口。」
「德瓦洛斯芬格会把它们领回来的。」泰勒断言。「还有我们的马。」他啐了一口,「都搞丢了。妈的,当初就不应该下来。」
主战场开始转移,余下在卡尔一行身边的只是些零零星星的战斗。「西蒙。」泰勒踢了踢胖子,「别躲了,辛西亚人已经走了。」
「我、我只是在看他们的装备。」大嘴西蒙扯过身边的尸体。「尤其是辛西亚人的披风,我一定要好好瞧瞧.....」他刚把披风扯下,就看见它发出暗淡的蓝光,蹦出的火焰在数秒内将披风吞噬。「不会有例外的。」泰勒告诉他:「过不了多久,其他的披风都会被这样烧掉。」
「有人。」卡尔俯下身子。一位辛西亚黑骑手正在拖动着同伴,后者发出一些呢喃。泰勒以及西蒙与卡尔一道躲在一棵插满箭头的红杉后面。「他只有一个人!」西蒙兴致勃勃,「我们去把他宰了!」
两人的沉默熄灭了他的热情。「我似乎见过那家伙。」卡尔询问泰勒的意见,「他似乎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好说。」泰勒皱起脸。「我们这段时间天天都和这些披风怪打交道。」
黑骑手停了下来。他侧耳,不顾身下骑士因失血和痛楚所发出的微弱抗议。卡尔现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们可是有三个人。」胖子说。
卡尔·克劳温与泰勒·温勒斯都在内心发誓,战后要痛揍这胖子一顿。黑骑手松开扯着同伴披风的手,地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呻吟。他拿出背在身后的弓,撘起箭,弓弦贴脸,左手食指指着那棵千疮百孔的红杉树。
「上?」泰勒问。
「上。」卡尔答。「你身边有弓箭吗?」
「刚才捡了一把。」
黑骑手步步逼近。
「把你的盾给我。」卡尔拍拍泰勒后背。「我的圆盾该退休了.....噢,狐狸。」他看了看泰勒盾牌上的花纹。「就是你挂在墙上的那门传家之宝是吧。」
「家族没灭亡前还是。」
黑骑手踩着地面上的破铜烂铁,发出各种杂响。「我先从左边出去当诱饵,吸引注意力。然后你....」
「从树的右边绕出去,给他射上两箭。」泰勒把话补完。「对,就是这样。」
「那我呢?」西蒙摩拳擦掌,「我该干些什么?」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在这里等。」
听不见响动。他停下来了?卡尔心想,妈的,没有办法判断他在哪里。寂静。
卡尔·温勒斯将盾牌举在身前,只露出眼睛。诸神保佑。他把身子往外挪动了半码。
他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然而这些动作还没有完成,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就将他推撞到身后的西蒙身上。赤羽箭已经射穿了盾牌,深深刺入他的左肩。卡尔听到身旁泰勒的响动。「不!」他大喊。又是嗖的一声,泰勒刹住了车,旋身回到红杉背面。他感到脸边有些冰冷,原来另一支赤羽窄头箭已经刺穿了树木,箭头刚好贴在他脸边。
西蒙赶紧将卡尔拖回到树后。「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搭上第二支箭!?」他从背后抱起卡尔的身子。「也许他一早把另外一支箭拿在手上。」
「那他又怎么可能会把盾牌给射穿!?」
「也许.....他是个怪物。」卡尔说得有气无力。
「不不不....先别拔出来。」泰勒制止西蒙,「这里没有时间给我们做止血措施。」
「那怎么办?他快死了啊!」
「现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泰勒·温勒斯拨开嘴边的头发,严肃地说:「我们从树的两边冲出去。他只能射中我们其中的一个,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一个都不中。」
「你难道刚才没看清楚吗!?在那个怪物面前没有运气可言啊!」
他们听见黑骑手说了一句辛西亚语,大概是咒骂。「那你就把卡尔一起拖出去吧。这样的话如果他还能帮你挡上几箭。」
西蒙脸色铁青。「玩笑。」泰勒说。「我先上。然后你趁这个时候把卡尔拖到后面的灌木丛里。小心那些荆棘。」
「那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
「你自己判断吧。」
「一定要死一个....?」
「这是最好的结果。」
又一声箭声,不过这次不是射往红杉,而是射在辛西亚黑骑手身上。他嚎叫,迅速跳到另一棵杉树背后。「增援?」泰勒探出头。没有看到己方士兵,也没有看到那个黑骑手。又是一箭,通过声音判断是射在树干上。「搞不清楚是敌是友。」他摇头。
响动从西蒙身旁的灌木丛中传来。「有人!」不等他捡起身旁的剑,泰勒已扑向草丛。「友军!」被扑倒的骑士捶打着泰勒唔在他嘴上的手。「我是第三队的骑士!」
泰勒·温勒斯看了看他的皮甲,松开手。他示意西蒙把卡尔拖进草丛。「是你放的箭?」
「很难说清楚。」骑士咳嗽。「小声点!」泰勒马上捂回他的嘴,「会被那黑骑手听见!」
「他不敢过来。」骑士甩开他。「他暂时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