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安卡德的嘴角缓缓上扬。「你终于回来了,多姆。」
「别担心,小姑娘。」他用温和的语气对艾丽莎说道:「我会付你钱的。除了把刚才的金钱都还给你之外,我还会额外付给你费用。别会错意,不是行情价。」他说:「只要你开个价码。」
女孩呆呆地眨眼,似懂非懂。「不明白吗?」多姆再次解释:「只要你说个价钱,多少钱我都会付给你。」
她摇头。「我....我不需要,先生。」艾丽莎缓缓地说:「我不需要您付钱...只需要您把我的钱都还给我就好...」
「我会把钱还你,然后还会付你额外的.....」
「谢谢您,但是我不需要。」她坚定地说:「我只是需要我原本的钱,就足够了。」
多姆·菲利安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卡塞尔·安卡德忍不住大笑。「我他妈今天真是撞鬼了。」他一边笑一边说:「我玩够了,多姆。这女孩就留给你了。随你怎么样都好。」
「我更倾向于和你去酒馆消遣时光。」卷发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有卡罗拉。」
「对,卡罗拉。」
「走吧,多姆。折腾一番后肚子都饿了。」他搭着同伴的肩膀,侍从收回了剑。「对了,女人。」他不忘回过头来:「记得给我留上一桶红酒。明天我会再来的。」
她点头。眼里是他们离去的背影。
他跪坐下来,神色木讷。艾丽莎朝他爬来。「卢卡斯....你....」她看着湿润的双手,欲言又止。
他尿了一地。
「我...我想...杀了那群混蛋...但....我....」他回想起那种心脏爆裂的感觉,但他抑制了它。
她搂住了他。
「我想杀了他们啊!」卢卡斯开始疯狂地捶打地面,啜泣起来。泪水似乎会传染,艾丽莎的泪珠开始往下掉。我为什么会哭呢?她问自己,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想哭啊,夫人。
没有人打扰他们,包括那些拿着火把走过的守卫。没人会在意夜色下的耗子。
「啊....」艾丽莎似乎想起了什么。「已经这么晚了....糟糕。」她站起来,把散在地上的硬币重新收集回布袋里。
「接下来要去哪里?」男孩帮侍女捡着四散的格伦。他左手还紧攥着带有余温的一格伦硬币,呼吸急促,感情尚未平复。
「我要赶去草药店,给小姐买药。」她匆匆站起,把翻倒的木桌摆回原位。「还要在糕点店关门之前给夫人买蛋糕呢...可惜已经没有新鲜的了。」她说着就要离开。
男孩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似乎带着哭腔。
「.....可以啊。」女孩回眸一笑,嘴角有着泪痕。
「不过你可要抓紧了。」她说,「我可是跑得很快的。」
鱼汤并不好喝。沃林·巴克洛·瓦斯罗夫的表情可以很清楚的显示出这一点。他自从第一口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铁碗,带着从痛苦转变为百无聊赖的神情东张西望,在火光下向众人展示他的高贵侧脸。
「鱼汤不好喝?」吉姆·哈拉德探出头,沃林把头往反方向拧去。「看来是这样。」他咧嘴笑道。「这种小鱼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威尔顿那家伙也是无意中才捞到的。所以说你能品尝到用它们所熬成的汤,是你的荣幸啊,沃林大人。」
「让那荣幸滚到地狱去。」他摆摆手,吉姆便拿起他的汤碗喝了起来。「这种鱼我在臭水沟里可见不少。又臭又腥,还带着一股泥味。」
「可胜在够新鲜。」芬迪·杉木盾挑着鱼刺。
年长矮人冷哼一声,从身边拔了根青草叼在嘴里。「我真不懂你们怎么会忍受得了这种玩意。要我说,那位小姐就算了,她是人类。可连你们都这样?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噢,」他两眼一翻,「这草真香,一股草味。」
「他已经疯了。」吉姆对芬迪做口型。
卡洛琳·托拜厄斯已经喝了五碗汤,而她现在正用勺子盛着第六碗。「有那么好喝吗,小姐?」芬迪把鱼骨吐到碗里,放到一旁。
女孩正在对沸腾的鱼汤吹气。「我只是为了孩子。」
「如果你靠这玩意来拯救你的孩子,那我可以保证,她活不过今晚。」沃林把青草吐飞了两尺远。「喂,威尔顿。你去把那些已经腌制好的兔肉拿来。」
霍拉·彼得·威尔顿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别叫醒他,沃林大人。」吉姆说:「他需要休息,今晚将由他来守夜。」
「那我自己拿去。」沃林不情愿地撑起身子。
「我们还有回程的路。」吉姆提醒他:「别忘了,我们从克里出发那天到现在,几乎都是靠一开始就备好的食物来充饥。我们没有精力与时间去打猎,大人,所以拜托你还是吃点这些小鱼吧。我可不想饿死在回克里的途中。」
沃林朝他做鬼脸。「那我宁愿让你饿死。」
两人一阵哼笑,默契十足。
「我听不懂你们的谈话。」女孩突然说。
「你别介意,小姐。」芬迪和善的笑了笑,「这只是他们之间常见的聊天方式,沃林大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会真的希望吉姆大人去死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卡洛琳放下还未凉透的鱼汤,迅速又果断。「我是说,我听不懂你们一开始的谈话。」她的视线在沃林·巴克洛·瓦斯罗夫还有吉姆·哈拉德之间来回转换。「什么意思?什么叫回程的路?什么叫回克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小姐。」芬迪替僵住的两位矮人解释:「只要我们今晚与托耶夫的小队会合,明天清晨完成任务后,就会原路返回克里。这是哥德玛人和我们所谈好的条件...你应该知道的,小姐。」
「我是知道。」她所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似乎能让火焰冻结。「但这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样。」
「好吧。我承认,现在轮到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了。」沃林向吉姆和芬迪投去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