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我也不再是贝利塔渔村里的小女孩了。」莫妮卡·唐斯顿不知该把目光放在何处,神色黯然。「不论是你、我、还是帕特里克,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样子了。」
「是啊,你们都已经成长了。已经不再是需要我在身边照顾你们的年纪了....这我知道。」她也泄了气,无精打采。「我知道你对过去,对我有着一些误会,但我...」
「你没有恶意,黛博拉。我明白。」红发女孩抬起睫毛,「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即使是后天强加扭力也无法改变。」
「我那时候差点就被绞死,就因为我的性取向。而可悲的是,我们这些人的悲惨境遇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
莫妮卡·唐斯顿挪到床边,轻轻握着黛博拉放在膝盖上的手。「别再说过去了,黛博拉。那些回忆直到现在也会令我在半夜中惊醒。」她又感到一阵闪电在脑中闪过。「我有些...晕,还有头痛。我昨晚是不是...」
「是的,你喝醉了,小女孩。」黛博拉·伯劳里斯爱抚着莫妮卡的深红色头发,「你抱着红酒瓶,一瓶接着一瓶的喝,根本停不下来。要不是我最后发现你这馋猫,恐怕整个酒窖都会被你喝光。我就想问,生命之泉有这么好喝吗?」
「我以前没喝过嘛。」女孩红起了脸。
栗发女术士摇头。「为何我又不见你现在像是以前在魔法学院一样守规矩呢?当初我们说好的,带你看一看布列加雷的王家酒窖。只是看,不是碰,更加不是偷喝!」黛博拉翻起白眼,「整整三桶,我的孩子。这些酒都是直供王室的名酒,每一瓶都是价值不菲。而你在短短几小时内就给我解决了三桶。诸神在上啊!」她叹息,「我希望你的传送魔法不要留下什么破绽,否则我是不会替你在罗伊斯国王面前求情的。」
莫妮卡吐了吐舌,把头靠在黛博拉的右肩上。「你会的,黛博拉。你舍不得我受到伤害的,一点也不行。」
两人享受着沉默。红发女孩率先打破寂静:「那么,昨晚...」
「是我把你抱回来的,衣服也是我帮你脱的。」栗发女术士慢慢地说:「除此之外,我就没做什么了...」
「我相信你。」莫妮卡·唐斯顿说:「你从不会强人所难,就更别说趁人不备了。」
唉.....这可说不准。她想。「我来的目的,除了看看你这懒鬼是否还在赖床,更加重要的是要你好好准备准备。今晚你和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地点在布列加雷首都阿卡兹特,主办人是罗伊斯国王。所以你现在最好去洗把脸、上好你最诱人的妆容、挑选最耀眼华丽的礼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位能让所有男人都动心的女性吧...噢,不对。对于你来说,只要帕特里克动心就足够了。」黛博拉·伯劳里斯淡淡一笑。
「晚宴?」莫妮卡·唐斯顿有些惊讶,「你之前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此事。我还以为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呢。」
「回去!?回去哪里?」一向沉稳的黛博拉激动地跳了起来,「辛西亚?不!不.....那已经是个战火纷飞的地方...你不应该回去...」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烈,便坐了回去。「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布列加雷还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去游览。」
「但我觉得该游览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红发女孩肯定地说:「格罗斯城、高阳山丘、法卡长河、光是尔雅遗迹就去了两次。我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若不去参观就会留下遗憾的地方,也提不起兴致再去旅行。我离开辛西亚已经太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不!你还不能回去,莫妮卡。」她握着女孩的手,恳求道:「你忘了我们还没有好好游览瓦尔列夫吗?还有戈隆、海法隆斯基等几个我们只是蜻蜓点水的城市。我们还能够用更多的时光来好好享受,共同度过。」
莫妮卡迅速把手抽回,站了起来。「我看享受的时光就到这里为止吧。」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我并不清楚你出于什么原因想我继续留在布列加雷,但是既然连贝拉、帕特里克都有相同的意愿,这背后一定有着更深的隐情。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握紧双拳,「你们都休想阻止我。」
「贝拉?是刚才那只跟你说话的小鸟吗?」
「别想耍小聪明转移话题。」
「是的,我们确实有难以启齿的理由。」黛博拉终于承认。
「是吧!你们果然瞒着我什么!」莫妮卡双眼放出火光,身子气得直打颤。「你应该和盘托出了,黛博拉。现在就应该。」
「我……现在无法跟你说明太多。」
「你应该适可而止!」红发女孩的面容扭曲,五官被挤到了一起。「你们为何要阻止我回辛西亚!?看着我,黛博拉,别再逃避了!」她抓住了褐发女术士的双肩,「别忘了你是辛西亚人!」
「.....曾经是。」黛博拉·伯劳里斯也站了起来,轻柔地把莫妮卡的双手拨开。「给我一个机会,莫妮卡。过了今晚,你就会知道你想了解的所有事情。同时,也请相信我。我和帕特里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的意思是,在今晚的宴会上?」
「没错,小姑娘。罗伊斯王会告诉你们一切。」至少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莫妮卡·唐斯顿缓缓走向浴室,失魂落魄。「让我一个人待着。」她终于让步。
黛博拉·伯劳里斯无言走向房门,喜忧参半。如无意外,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她关上了木门。
夕阳的余焰燃烧了树林,洒满大地的余晖却无法把林木的影子驱散。马车的木轮在鲜红与黑暗中滚动,马上的骑手则在阳光与影子间起伏。「大概就是这个地方。」沃林·巴克洛·瓦斯罗夫指着西边的空旷地,「兄弟们,我们到了。」
桦树长得低矮、宽疏,显得并没有阻挡众人的意愿。「你确定是这里?」吉姆·哈拉德表示质疑,「这里总让我感觉不舒服,但我又说不出原因。」
「大概是这夕阳使树木看上去像着了火一般红艳。」芬迪·杉木盾抬头注视着树叶,头部撞上了身后女孩的胸乳,引来短促的呻吟。「尤其是桦树上的叶子,红得让人发指。」
「那些树叶的确是红色的。」沃林拉停了马匹。「从这里开始,附近的一小片区域的桦树都生长着红叶。换言之,这儿就是人们常说的火烧林。」
「或者叫红林。」卡洛琳·托拜厄斯小声地说。「我们那边都这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