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柱厅的石柱看上去无穷无尽。「据传哥德玛军已经接近了辛西亚主城。您还不决定行动吗?」
「我....我想去救克莱尔。但是...但是,罗伊斯国王希望我暂时按兵不动。」
「罗伊斯国王的领土在布列加雷。」他又开始口吃了。「但是多维列尔,也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属于您的领土。而辛西亚女王克莱尔则是你的妹妹。您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百柱厅的影子看上去无穷无穷尽。「我...这点我清楚。不过...唉。我有很多方面需要考虑,一国之君所做出的选择必须要经过....经过深思熟虑。」
「是应该慎重。」但对方或许不怀好意。
「我知道...知道你的想法,艾宁顿。等..等我参加完七王会议之后,我会有所行动的。」
「您或许需要明确表达您的立场。所以....」
「我会尽量在会议上保持冷静,而且说话尽可能流畅。」
百柱厅的长廊看上去无穷无尽。「.....声音,艾宁顿。走路要走出声音。」
「哒,哒,哒。」
「噢,饶了我吧。我不明白为何先王没有把你绞死?」
「到了。让我扶着您下楼梯。」
百柱厅的夜空看上去无穷无尽。
拉维蒙听着德瓦洛斯芬格的简报,不发一语。他们身边跟着一堆志气高昂的士兵,举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唱着杂七杂八的赞歌。一个临时搭建的绞刑架引起了他的注意。「德尔。」他指着绞架上的尸体。「吊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德瓦洛斯芬格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营妓,一些闹事的士兵,还有一些俘虏。」
「那这两个呢?」拉维蒙指着两具身形苗条的尸体,看上去刚被吊死不久。「看上去像是精灵。」
「半精灵而已,公爵。」分队长的口吻有些紧张,「都是营妓。」
「快把尸体处理掉。」公爵不悦地说,「你应该也很清楚,战场上不能出现精灵的尸体。我们因为长期的征战已经和伊鲁维洛弗关系紧张,我可不想再捅出什么篓子。是谁干出这种蠢事?」
「大概是米兰凯吧...」德瓦洛斯芬格点头赞同,「他出了名的喜欢虐待营妓..」他吩咐手下把那两具半精灵的尸体埋掉。「继续你的汇报吧,德尔。」
「...目前我们能得到的情报只有这些。」
「.....带我去见一下他们。」
「谁?」德瓦洛斯芬格大声问道。
「与那些披风骑手有过直接交战的人。」
「您身边就有一位,迪尔公爵殿下。」一位坐在营火旁的士兵接话道。他看上去只有一只手,身旁的侍女一直在为他倒酒。
「是么。」拉维蒙半蹲下来。「看来代价不小。」
「也就那么一瞬间。他们突袭速度太快了。」他试图展示自己的断肢。
「还有那些披风?」
「对,简直就是魔鬼的戏法。」
拉维蒙看了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很好。」
「对,军医也都这么说。女人!」他呵斥身边的女孩,「你是瞎了?没看见拉维蒙大人?」侍女吓得打翻了酒壶。
「不必。」公爵语气温和,「你隶属哪个分队?」
「皇家骑士团第二分队,希伦·马丁。」
「霍博克的马丁家族。你想继续在前线战斗,还是想从事后勤工作?」拉维蒙幽邃的灰色眼眸里看不出有跃动的火光。
「呃..」马丁犹豫了一下。「事实上,我虽然没了右手,但我是左撇子。也就是说,」他用左手抓起身边的酒杯,「我还能干掉更多的辛西亚人,让他们哭喊着爬入地狱。」
「应该是用跑的。」拉维蒙也随手拿起杯子。两人笑逐颜开。
德瓦洛斯芬格感到诧异,迪尔公爵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你会得到应有的奖赏与荣耀,霍博克的希伦·马丁。」拉维蒙站起身子,「德尔,带我去见见其他的人。」
那些由醉汉组成的歌舞团已经散去了,让两人的对话来的更为轻松。德瓦洛斯芬格带着拉维蒙询问了前期与披风骑手有过交锋的人,其中就有卡尔与泰勒。起初两人对于回忆起那场战斗并不情愿,但拉维蒙本身就具有一种魅力,会让你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当中把他想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披风、西蒙口中的蝙蝠、桥梁上的巨魔、这些拉维蒙先前就听说过的情报,现在他理解得更为深刻。
离开了卡尔两人,拉维蒙和德瓦洛斯芬格走进了一间木屋。里面还在桌上玩骰子和坎特牌的士官们马上站了起来,「这间房子已经打点干净了,公爵。」
拉维蒙点头。其他人迅速离开,「把酒还有骰子留下。」他叮嘱一位年轻的骑士,后者正忙着把骰子塞进马裤里。
两人在木桌旁坐下,德瓦洛斯芬格把啤酒倒进充满污渍的大木杯。「看来你已经忘了你的兄长是不喝啤酒的了?」拉维蒙手里把玩着骰子。
「我早就不是你的酒侍了。这是给我自己倒的。」他把冰凉的啤酒灌进嘴里,「我不是禁欲主义者。」
「我什么时候在你眼中成了禁欲主义者了?」拉维蒙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只不过我更喜欢这些紫红色的宝石。」他把酒瓶举到半空,在烛光中审视了一番。一只苍蝇在上下浮沉。「......」
「他们都很崇拜你。」分队长走到窗边,「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希望』。」
拉维蒙把骰子抛往空中。「哪一个方面?」
「各方面都有。」他继续为自己倒酒,「我军当中不少人认为只有你能破城。」
「我?我怎么破城?用铲子挖地道?还是说走到城门前吐口水或者敲门?」
「挖地道是一个老方法,」德瓦洛斯芬格笑了笑说:「但是吐口水和敲门这两种我就不敢恭维。」
「对于以前南方的国家来说,挖地道或许是一个有用的方法。但是辛西亚不一样,国家不同,时代也不同。」拉维蒙·迪尔还在犹豫是否接受这杯沐浴着苍蝇的葡萄酒,决定用说话的时间来继续思考:「布列加雷人也曾经试过围攻辛西亚而挖地道,不过据说没有一条是能够通到辛西亚城内的,
具体原因也没有从布列加雷人里面传出来。现在我们南方的国家几乎都会有地精作为作为信使或者是跑腿,想必北方诸国也不会与我们相差太远。地精的穿行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所挖的地道,这样子更加费财费力,得不偿失。挖地道不会是一个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