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同,陛下。」隆斯·洛德对女王说:「汉密顿大人所言极是。我们只要把粮草收割之后再烧毁农田,这样哥德玛人就失去了一道粮食来源。要供养十万多人的军队谈何容易,他们只能从克里运来补给。从克里到辛西亚的道路不但崎岖,路程也相当遥远。况且根据去克里支援的士兵们描述,克里的田地大多已被哥德玛军摧毁。所以,我们大可与他们打消耗战,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不战而胜————」
「区区王家骑士还真敢信口开河。」这个插话的人身形瘦削,体重可能还不及小派普的十分之一。他的音量就像他的体重一样轻,却又不能让人忽略。「爵士,你说要把军队都调往主城?山丘堡的人我暂且不论。但是连半山堡的人马都调遣过来?这个提议可就不太让人赞同了。」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女王皱起了眉。「众所周知,半山堡位于咽喉大道东边的东库伦山上,承担着监视与防守的任务。而咽喉大道则是通往北方最方便的路径。如果咽喉大道无人把守,而敌军选择挥军直上,那我们岂不就为敌人送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虽然被轻视让隆斯·洛德很不好受,但他还是不动于色。忍耐。他告诫自己。既然对方已经提醒了自己王家骑士的责任是保护国王或者为国王战斗,而不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探讨军事,提供谏言,所以他也没有继续接话的打算。隆斯·洛德先看了看身旁的女王、加里拉德,还有女王右边的帕瓦希德,见大家都没有什么表示,也就只好给了汉密顿国师一个眼神,把给各位解惑的重任交了给他。
「呃,实际上这是最好的情况,斯尼特()公爵大人。」国师捻着胡子,「如果敌军不打算强攻辛西亚,而是走咽喉大道直取北方的话,对我们有是百利而无一害。其一,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保住王国。其二,若他们直接走咽喉大道通过库伦山脉,多维列尔王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们绝对会出兵阻挠。其三,我们也不必把半山堡的士兵都调来主城,留下一千人。当多维列尔在正面与哥德玛军交战的时候,我们再从背后掩杀,攻其不备。」
贵族大臣们都低声议论,似乎对国师的智慧赞赏有加。斯尼特公爵依然轻声道:「汉密顿大人,无可否认,您的计策让我意识到宫中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不过,您所提出的计划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方和多维列尔已经结成了联盟。试问,我们现今有和多维列尔王国结成联盟么?」
议论声小了不少,这次是女王本人作出回应。「斯尼特大人,相信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辛西亚和多维列尔同出一脉。现今国难当头,相信多维列尔不会袖手旁观。汉密顿大人,请问您和理查德(Richard)国王联系上了吗?」
汉密顿轻轻摇头,「很遗憾,女王。我们派出的信鸽至今都没有消息。」
「是不是那些小鸟迷路了啊?还是说都被吃啦?」小派普说,「那天杀的库伦山上可是什么东西都有的呐。」
「哈,这话不假。」洛耶斯爵士笑道,「上次我去半山堡做客,亲眼目睹大派普大人被一群小孩童鬼追着跑呢。」小派普也笑着点头称是。「女王陛下,」洛耶斯爵士说道:「是否需要我派人带着您的口信直接送到理查德国王手里?」虽然能作为信使的地精最适合传送隐秘信件,但是在这种时间紧迫,而且直接需要国王回复的信件来说还是让人类信使骑马送信最为恰当。
「就这么办,洛耶斯大人。」女王同意,「最好是派一个机灵的人,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就指望他能当机立断。我累了,今天的上朝就到这里吧。」她一挥手,众臣都鞠躬退下。
随后,她吐了很久。
她在王座上一直在颤抖。隆斯·洛德瞥见几个矮人围着一个人类女孩在街道上嬉戏。但这又怎能怪她呢?她从前一直是王后,无忧无虑的王后。她当上女王才个把月,难免会感到不适应。何况还是在战争期间。他沐浴在月光之下,稍稍有些惬意。如果她当时同意哥德玛使节的提议,现在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呢。大概我们都会被流放,又或者能够保留自己的爵位与封地。不,她不是那样的人。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以倔强闻名,和我斗剑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认输。你又怎样指望她会投降并把王国拱手相让呢?唉,但是连条件都不先听一下,就真的不太明智了....算啦,毕竟是年轻嘛....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回忆。隆斯·洛德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孩正往楼梯上奔。也许是袍子太长,他在楼梯上摔了个趔趄。「没有人和你赛跑,维托(Vito)。不用像饿鬼投胎似的。」隆斯·洛德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白袍男孩,虽然年纪不过十五,就已经当上了学士。这孩子脑袋是很灵光,虽然四肢就不那么发达啦。
「大....大人。」男孩用一只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满脸通红。「我....」
「操你。」
隆斯·洛德与男孩都瞪大了眼睛。
「噢....不!大人,我...」
「操,操你。」
一只体型硕大的乌鸦被男孩握在手里。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直白,一边转动红色的眼珠一边喊着:「操啊,操,操死你。」
「老天。」隆斯·洛德无奈地叹气,「怎么,你是来给我送宠物的?」
「宠物?操,宠物。」
「噢...不是这样的,大人...」男孩的脸已经是熟透了的柿子,「汉密顿国师收到了乌鸦带来的信件...所以他就派我来把信件交给您...」
「信件?操,信件。」
即便如此,你也不用给我把乌鸦都拽来,是吧?「好吧,维托。你先把它放了,不然它就真的会操你了。」男孩一听,吓得立马松手。「怎么可能,它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