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盖子,从右往左三圈。我记得,雷蒙德。我们都是军官学院毕业的,何况我的成绩比你优异。」伊凡·诺斯把木筒塞回。「我怀疑,这三封信内容都相同。」
老麦肯锡惊恐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雷蒙德笑道,「因为拉维蒙告诉我们的是『你们要小心保护信件,当遇到性命之忧的时候,就按照我说的方法把信件销毁。』」
「这句话有何问题?」
「关键是后半句。」伊凡接着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信件销毁』,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和之前不同,更加强调『销毁』。那就意味着他知道我们很大可能会遇上『危险』。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两名精英骑士来您同行,而且三个人都要带上信件。」
老人明白了,即使他的脑子没有年轻人转得快。「哼,拉维蒙那家伙的脑袋很好使。」雷蒙德说,「不过要说到危险,比起那些能在你脖子留下两个洞的家伙,还是强盗什么的更对我胃口。」
「你错了,年轻人。」老麦肯锡说道,「在我送信的岁月里,碰见的人类比野兽可怕得多。你们还是快祈祷遇上野兽吧....噢,应该是别遇上危险。」
「你不懂,老头。」雷蒙德拍了拍腰边的剑鞘。「对上人类我们更加好办,对吧?诺斯爸爸。」
「反正随时保持警惕。」伊凡目不斜视,「离波拿平原还有一大段距离,按照我们这个速度,天亮也出不了森林。」
老麦肯锡说:「这倒关系不大。在森林扎营比在平原要好。等到明早我们再加速通过平原,这样遇袭可能性小,更加保险。」
「前提是今晚我们安然无恙。」伊凡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年轻人。」老头问道,「如果我们真的遇上了野兽袭击,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有学过怎么对付它们吗?」
「这当然要看遇上的是什么野兽。」雷蒙德抽出钢剑,伊凡侧目注视着他。「如果是像刚才一样的猫咪,砍了。」他挥动长剑,「但如果是食尸鬼或者一头被惊醒的睡龙,那还是快逃命吧。说到底,我相信它会来帮助我们。」
「谁?」两人齐声问道。
雷蒙德·诺伊特拉把剑指向上空。「那只大家伙,拉维蒙的宠物。」
她一直在夜空上盘旋。她的视力一点也不比猫头鹰逊色,墨绿色的眼珠正在注视着下方。即使是透过浓密的树叶,她也能看到有三个传信官的一举一动。她又往前飞了一点,好跟上他们的行动。不时的鸣叫代表她感到厌烦,她在等待的追猎者迟迟都没有出现。
又或者说,那是属于她的猎物。
「我追踪到他们了。」兰诺德睁开眼睛,眼前的斯特拉正在焦急地踱步。「我闻到了他们的味道。要联手吗?」
「我现在....无法集中精神。」斯特拉一边抱着脑袋一边咒骂,「它们被那只大猎鹰吓跑了,我很难控制它们。」
「真麻烦。」兰诺德无奈地说,「好吧,那我先行动。如果你能够集中精神了,就尽快帮忙。我不确定那只老鹰的能耐。」
「知道了知道了。」斯特拉不断地摆手。「快,别让他们走得太远。」
兰诺德盘腿而坐,让后背紧紧地靠着树干;他两手交叉,自然地放在两腿中间;深呼吸之后,他闭上眼眸。
进入联结状态了。斯特拉心想,「啊,该死!」他忍不住骂出声来,「快让我进入你们的脑袋啊!」
原本在沉睡的森林开始被唤醒。草丛们开始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们感到不满。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伊凡打出手势停止前行,「根据声音判断,不止一只。」
老麦肯锡行动起来。「快给马匹戴上眼罩。」
「我希望是一群强盗。」雷蒙德·诺伊特拉抽出长剑,「老头,」他对老麦肯锡说道,「拿好你的武器,待在我们两人中间,如非必要不要擅自行动。」
老人拿出金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
敌人登场了。远处,似乎被点起了橙黄色的灯。近处,树木边,草丛里,一些有着黄色大眼的猛兽出现在他们眼前。「狼群。」雷蒙德嘀咕。
狼群从四面八方开始逼近,但每一步都极其缓慢。领头的狼看上去比其他的都要大,它不时发出低吼,其他的狼也会跟着吼叫。
「是座狼。」伊凡·诺斯的弓箭对准着领头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意思!?」老麦肯锡问道,「这种狼体型比一般的灰狼大那么多,还能有什么好事?」
「但同时它们四肢较短,不擅长奔跑。」雷蒙德解释。
二,四,六。伊凡心算着,「天,最起码都有二十三只...」他有些难以置信,「雷蒙德,你解决右边并且保护好老麦肯锡,我想办法把领头那只干掉。只要包围圈一出现缺口,我们马上逃离。」
「收到。」雷蒙德把剑举到面前。
低吼。狼群们再近一步。
「射准点,诺斯爸爸。」雷蒙德活动着手指。
「我何时射偏过?」伊凡把手指握紧。
她看得一清二楚,森林里的举动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奥迪托雷看着狼群包围信使队伍,但没有帮助他们的打算。她知道他们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何况她自己也有问题要解决。
她持续盘旋。眼睛捕捉着任何一个会移动的目标。刹那间,她让自己的身体转向后方,停留在空中。奥迪托雷发出威胁性的鸣叫,她的对手终于到了,一直以来缠绕着她的紧张烦闷一扫而空。
远东,森林里,黑翼的使者不停地飞出树林。
奥迪托雷瞳孔收缩,聚焦在远处。瞬膜不停地眨动。
细红眼蝙蝠铺天盖地,席卷一切而来。
洛萨在做例行巡视。先前从大派普大人那边要来的人手已经所剩无几,其中一半战死沙场,另一半在数不清的撤退途中就会偶尔人间蒸发。该死的逃兵。他呸了一口,夹杂着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