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茹，有点事跟你说。”刘大壮拉了拉她的胳膊，“二大爷非叫我去他家喝酒，还让京武也去。你看这饭……”
秦京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嗨，多大点事。你们去吧，我这饭做多了，正好叫我姐和三个孩子过来吃，省得浪费。”她知道刘大壮在厂里当领导，少不了应酬，也没往心里去。
“还是你懂事。”刘大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那我们过去了，你跟姐说一声。”
“去吧去吧，少喝点酒。”秦京茹叮嘱道。
刘大壮带着秦京武往二大爷家走，刚到门口就闻见一股肉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二大妈正站在院里摆桌子，见他们来了，笑着说：“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开席呢。”
屋里的炕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一大盆猪肉酸菜粉条，油汪汪的，里面的猪肉块切得老大；一盘拍黄瓜，撒着香油，看着清爽；一碟油炸花生米，还冒着热气；还有一盘炒鸡蛋，金黄诱人。旁边放着两瓶二锅头，瓶盖都拧开了，酒香飘得老远。
“二大爷，您这也太破费了！”刘大壮看着这一桌子菜，真心觉得够意思，“弄这么多硬菜。”
“难得请你刘科长吃饭，总不能拿咸菜糊弄吧？”刘海中笑着招呼他们上炕，“快坐快坐，光天，给你刘科长和秦大哥倒酒！”
刘光天今天也精神，穿着新工服，给两人各倒了满满一杯酒，自己也倒了点，嘿嘿笑着：“刘科长，秦大哥，我敬你们。”
秦京武哪见过这阵仗，端着酒杯有点拘谨，刘大壮碰了碰他的杯子：“喝，没事，二大爷一家人都实在。”
第一口酒下肚，辣得秦京武直咧嘴，却也觉得浑身暖和。二大爷夹了一大块猪肉给他：“尝尝，刚杀的猪肉，新鲜着呢。”
秦京武咬了一口，肥而不腻，香得他眼睛都亮了——在老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肉，哪见过这么实在的菜，顿时也放开了，埋头吃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就吃了大半碗饭，嘴角都沾着油。
二大爷和二大妈看了都乐，知道他是乡下过来的，缺油水，也不笑话，一个劲地给他夹菜：“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二大爷，谢谢您和大妈。”秦京武嘴里塞着肉，含糊地说，“这肉太香了。”
“香就多吃，往后在厂里好好干，想吃肉还不容易？”刘海中喝了口酒，话也多了起来，“大壮啊，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光天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瞎混呢，现在成了正式工，我这当爹的脸上也有光。”
“二大爷客气啥，都是街坊。”刘大壮笑着说，“光天这孩子看着机灵，好好学，将来错不了。”
“哎，我一定好好学！”刘光天连忙表态，又给刘大壮倒满酒，“刘科长，我再敬您一个。”
刘大壮喝了口酒，看向旁边没怎么说话的刘光福，笑着说：“光福啊，你也别整天在外头瞎晃荡。先找些零工干着，攒点经验。等你爸在培训机构做出成绩，跟领导混熟了，让他给你在厂里谋个活儿，哪怕是临时工，先干着，总有转正的机会。你爸肯定能给你安排妥当。”
刘光福一听，眼睛“唰”地亮了，直勾勾地盯着刘大壮，像是不敢信。二大爷和二大妈也愣住了，随即脸上笑开了花，二大妈赶紧给刘大壮添酒：“刘科长，您这话是真的？”
“那还有假？”刘大壮放下酒杯，给他们分析，“现在师傅带徒弟，都防着一手，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二大爷你要是反着来，把压箱底的经验都掏出来，多教出些四级、五级甚至六级锻工，厂长们能不重视你？”
他顿了顿，看着二大爷：“别人藏着掖着，就你实心实意教，厂里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到时候你跟领导提一句，想给光福找个活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刘海中听得热血沸腾，端起酒杯就跟刘大壮碰了一下：“刘科长说得在理！我敬你！”又扭头喊，“光福，还愣着干啥？快敬你刘科长！”
刘光福连忙端起酒杯，手都有点抖：“刘科长，谢谢您，我……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话！”
“这就对了。”刘大壮笑着跟他碰了杯，心里清楚，这话不光是给刘光福画饼，也是给二大爷加把劲——只要他好好教徒弟，这些事自然水到渠成。
秦京武渐渐放开了，跟二大爷聊起乡下的事，说老家种地有多累，说第一次见城里的工厂有多新鲜，刘海中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感慨两句。
刘大壮没多喝，主要是陪着他们说话，听着秦京武讲老家的趣事，看着二大爷父子俩那高兴劲儿，觉得这酒喝得挺值——不光联络了感情，也让大舅哥在这儿更自在了些。
一直吃到月亮都上了树梢，这顿饭才算结束。秦京武吃得满嘴流油，肚子撑得溜圆，走路都有点晃；二大爷喝得脸红脖子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拉着刘大壮说要再喝一杯；刘光天倒是清醒，忙着收拾桌子。
“二大爷，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京武明天还得上班呢。”刘大壮扶着秦京武，跟二大爷告辞。
“哎，行，回去歇着吧。”刘海中被二大妈扶着，摆了摆手，“改天……改天再喝……”
两人走出二大爷家，院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秦京武打了个饱嗝，笑着说：“大壮哥，二大爷家太热情了，这肉吃得真过瘾。”
“往后有你吃的。”刘大壮笑着说，“快回去睡觉吧，别耽误明天上班。”
回到家，推开门一看，秦京茹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纳鞋底。见他们回来，连忙放下针线：“可回来了，锅里烧着热水呢，我给你们倒点，洗洗赶紧睡，看你们喝的。”
她转身去厨房舀了两盆热水，端到屋里：“快擦擦，解解酒气。”
刘大壮和秦京武洗了脸和脚，顿时觉得清爽多了。秦京茹又给他们倒了杯凉茶：“喝点水，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