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昊还在为自己莫名其妙“围观”了爹爹的初吻而内心疯狂吐槽,觉得这穿越之旅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时,那边小君羽和焰焰的关系,已经像用最强力的神仙胶水粘住了一样,彻底分不开了。
或许是因为玄羽和焰焰那融入灵魂的羁绊影响,两个少年的感情升温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甜得能齁死旁边路过的小精灵。
这一切,他们的师父,也就是君昊再熟悉不过的师祖娘娘(此刻还是白胡子老爷爷模样),都默默地看在眼里。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玄羽,作为曾经的妖庭战神,最终都未能与焰焰相守,那份遗憾和心痛,如同最细的针,一直扎在她的心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同意让玄羽的精魂托生,并再次与焰焰相遇,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在新出炉的小情侣和一旁看戏的君昊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她决定,要考验一下这个由玄羽精魂托生的少年君羽,他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定。
考验的那天,气氛明显不同。师祖娘娘将两人召至平日修行打坐的静室。室内焚着能宁心静气的香,但此刻那香气却压不住无形而沉重的压力。
老爷爷(师祖娘娘)端坐在上首,脸上没有任何平日里的慈祥,眼神冰冷得像昆仑山巅万载不化的寒冰。他开门见山,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二人之事,我已知晓。”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宝剑,直直刺向跪坐在下方的君羽:“君羽,你可是对焰焰,动了男女之情?”
少年君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压力和寒意,身体微微绷紧,但他没有退缩,倔强地抬起头,迎上那目光,坚定地点头:“是!”
老爷爷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以为然和嘲讽。
“痴心妄想!”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裁决般的威严,“你可知焰焰是何等身份?她是混沌火之灵,天生的圣物,未来的天地守护者!她的存在,关乎三界平衡!”
他的目光再次钉在君羽身上,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少年君羽的心上:“而你,君羽!你命格带煞,是天生的战神!你的归宿在战场,在杀戮,在守护苍生的职责与血腥之中!情爱于你,是穿肠的毒药,是致命的软肋,是足以让你,让她,都堕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业火!”
说着,师祖娘娘转向旁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焰焰,语气稍微缓和,却更显残酷:“焰儿,你心智单纯,莫要被一时冲动之情蒙蔽双眼。你与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的前程,消磨他的战意与锋芒。
而你自身纯净的混沌火灵性,亦会被这俗世情爱所玷污,再难触及大道的本源,辜负你天生的使命!”
君昊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虽然玄羽叔叔那次的考验他没见着全貌,但感觉套路很熟),心里正嘀咕,忽然一个很缥缈,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你的小爹爹,自始至终,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谁?”君昊吓了一跳,左右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师祖娘娘已经下达了最终判决,态度上不容置疑:“此情,不容于天,不融于道。今日,我便为你二人,斩断这孽缘!”
他宽大的袖袍一挥,静室地面瞬间亮起无数复杂交错的符文,形成一个将君羽和焰焰分别笼罩在内的光阵——“斩缘之阵”。这阵法并非致命的杀阵,而是一个直指人心最脆弱处的幻境。
在幻境中,君羽和(能共享视角的)君昊,都看到了令人心悸的画面:
场景一:成年的君羽身穿战神甲胄,却因为在战斗中分心回想焰焰的笑颜,导致判断失误,惨遭重创。他本该守护的城池在眼前被敌人攻破,无数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在火光中哀嚎、死去。那些死去的同伴的亡魂漂浮在空中,指着他,泣血质问:“为了一己私情,置万千苍生于何地!你不配为战神!”
场景二:焰焰为了救回重伤垂死的君羽,不顾一切地动用了自己的本命心火。那七彩的火焰从她体内疯狂涌出,注入君羽身体,而她自己,则如同燃烧殆尽的蜡烛,光芒迅速黯淡,身体在他怀中变得透明、冰冷,最终彻底消散,只留下他绝望的嘶吼。
与此同时,那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君羽的神识中响起:“君羽,看清了吗?这就是你们固执相爱的结局!现在,我给你选择——”
“若要强行维系这段情缘,你需将你一半的‘心火本源’献祭于此阵。此火本就源于焰焰,如今你还给她,便算因果两清。
但代价是,你将根基大损,修为将难再有寸进,再也无法成为那个能守护她、守护苍生的战神。你只会变成一个……需要她时刻保护的累赘。
若你自愿放手,斩断情丝,阵法自会解除。你依然是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君昊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他看明白了!师祖娘娘根本不是真要小爹爹献出心火(那是焰焰姨姨救他的证明,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
她是要看,小爹爹的爱,到底是自私的占有,还是无私的守护!他是会选择即使自己变成废物也要紧紧抓住焰焰,还是为了让她能拥有一个更强大的、能真正保护她的守护者,而甘心放手?
与此同时,焰焰所处的幻境同样残酷。
她看到君羽在阵法中央痛苦地挣扎、嘶吼,甚至看到一个逼真的幻象——君羽一脸冷漠地对她说:“我后悔了……我的霸业,我的战神之路,比你更重要。”
而她师尊的声音也在她耳边低语:“看吧,焰儿,男人的誓言何其廉价。在命运和力量面前,他终会屈服。这样的感情,值得你付出一切,甚至赌上你的本源和未来吗?”
君昊看到焰焰姨姨的幻境,也明白了师祖娘娘的另一层用意:她在考验焰焰姨姨的信任。当所有的幻象和“证据”都指向背叛时,她是否还能坚定不移地相信小爹爹的真心?
在师祖娘娘和君昊(紧张地屏住呼吸)的等待中,身处两个幻境的两人,几乎同时做出了超越师祖娘娘预期的选择。
幻境中的小君羽,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和挣扎。他对着虚空,仿佛在对着冷酷的“老爷爷”,也像是在对着幻境另一端可能正在受苦的焰焰,用尽全身力气呐喊:
“若守护苍生要以失去她为代价,那这苍生,不守也罢!若战神的宿命注定是孤身一人,那我君羽,便逆了这天命!!”
他的声音坚定如磐石,眼神灼灼如烈火:“修为尽废又如何?成为累赘又如何?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哪怕只能为她挡一次微不足道的风,遮一次无关紧要的雨,我君羽——万死不辞!!”
说完,他右手并指如剑,毫不犹豫地,带着决绝的气势,猛地刺向自己的心脉位置,就要将那团温暖了他整个冰冷过去、照亮了他全部生命的心火本源,生生剥离出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身处另一重幻境的焰焰,早已泪流满面,但她的话语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他不会!我的君羽,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看不见您说的那些可怕的未来,我只看见他现在正在为我受苦!师尊!您若是要伤害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不再理会耳边的低语和眼前的幻象,不顾一切地燃烧起自己的混沌火!那火焰并非为了攻击,而是带着她全部的焦急和决心,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去温暖、去冲击、去融化这个困住她、伤害君羽的冰冷阵法!她只想立刻冲到他的身边!
就在君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心脉,焰焰的火焰也即将灼烧到阵法核心的瞬间——
“嗡——!”
整个“斩缘之阵”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鸣叫,轰然破碎!无数光点如同星尘般四散消失。
幻境如同退潮般消散。君羽和焰焰发现自己仍站在静室中,彼此近在咫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和决绝后的茫然。他们看着对方,立刻确认了彼此都安然无恙,几乎是同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对方。
老爷爷(师祖娘娘)站在他们面前,脸上的冰霜尽数褪去,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深深动容,以及一丝……如释重负却又带着疲惫的欣慰。
“罢了,罢了……”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慈和,但那慈和里,却浸透了千年的沧桑与无奈。
“记住你们今日的选择。”他的目光扫过两人紧握的双手,语气凝重,“记住这份宁可逆天悖道,背负万千指责,也要护对方周全的决心。
前方的路,会比今日这幻境,凶险千倍,残酷万倍。若你们将来的心意有丝毫动摇,今日幻境中所见之苦,未必不会成为明日之实。
去吧……”他仿佛在这一瞬间老去了许多,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条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望你们……好自为之。”
在他转身的刹那,宽大的袖袍拂过面颊,君昊眼尖地捕捉到,似乎有一滴晶莹,迅速隐没在了那布料之间。
师祖娘娘……流泪了?
君昊看着那两只紧紧牵在一起、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再分开的手,看着小爹爹和焰焰小姨姨眼中劫后余生却更加坚定的光芒,心里百感交集。
算了!不管什么爹爹的家庭伦理剧了!大不了等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想尽各种办法,撒泼打滚也好,死缠烂打也罢,一定要让爹爹把焰焰姨姨找回来!大人不是常说吗,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
他君昊小朋友,这次就要当个“全部都要”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