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昊一路跟着,看着白胡子老爷爷(师祖娘娘变化的)牵着小爹爹的手,一步踏出原来的山洞,周围的景色就像被搅浑的水一样晃动起来。等他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荒凉的山野,而是到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神奇地方。
这里的天空蓝汪汪的,像刚洗过一样。空气吸进鼻子里,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修炼的洞府附近到处都是他叫不出名字、开得热热闹闹的奇花异草,还有各种各样结着果子的树。那些果子有的红彤彤,有的紫莹莹,水灵灵的,看着就很好吃。
远一点的山间有瀑布哗哗地流下来,汇成清澈见底的小溪。林子里,有羽毛像彩虹一样漂亮的大鸟在散步,还有长着犄角、浑身雪白的小鹿好奇地望过来。
君昊抬头,看到天空极高处,隐隐约约悬浮着一块块巨大无比、散发着五色光芒的石头。他眨了眨眼,想起来了!娘亲说过,师祖娘娘有个超级厉害的宝贝叫补天石!这里肯定就是补天石秘境了!
小君羽也完全看呆了。他张着小嘴巴,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看看这边绚丽的花,又看看那边神奇的鸟,小脑袋转来转去,活像个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新鲜的乡巴佬。
君昊看着爹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捂着嘴偷偷乐了。能亲眼看到威风凛凛的爹爹还有这么“土包子”的时候,这趟回到过去的旅程真是太值了!不过,他自己也对眼前这个像画儿一样漂亮的地方吃惊不小。
接下来的日子,对君羽(和对看戏的君昊)来说,简直每天都像在过节。
小君羽不再是那个被人追打的“小灾星”,他有了一个脾气有点怪但很厉害的老师(老爷爷),一个总是陪着他的小伙伴(焰焰小火苗),还有一个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家”。
小焰焰(她现在是个看起来比小君羽大一点点的红衣小女孩)几乎是瞬间就和这里所有的飞禽走兽打成了一片。她带着小君羽在林子里疯跑,追着尾巴像扇子一样的大鸟,给那些不怕生的小仙鹿喂鲜嫩的青草。两只小麒麟幼崽也喜欢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发出“呜呜”的稚嫩叫声。
学习的时候,老爷爷会耐心地教小君羽如何感知、引导体内那股力量,教他认识各种灵草仙葩,学习简单的道法口诀。小君羽学得很认真,小眉头总是微微皱着,一遍遍练习,还会积极地问老爷爷修炼遇到的瓶颈。
小焰焰则通常是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认真练习的小君羽看,好像看他比看那些法术口诀有意思多了。
有一次,小君羽忍不住停下练习,好奇地问老爷爷:“老师,为什么焰焰不用学习这些呢?”
老爷爷捋了捋胡子,瞥了一眼正在偷懒摸鱼的小焰焰,慢悠悠地说:“既然要一视同仁,那焰儿也过来一起学吧。”
“啊?”小焰焰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嘟起了嘴巴,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她最讨厌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了,还是烤红薯和追小鹿好玩。
除了睡觉和洗澡,小君羽和小焰焰几乎形影不离。君昊看着他们,感觉自己像和君羽爹爹换了身份,看着自己“儿子”在幼儿园里,和他最喜欢的那个扎着羊角辫、总爱跟他分享糖果的小女孩重逢了,天天黏在一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小焰焰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小君羽以前流浪时,因为偷红薯被人追着打的事。于是,她就开始热衷于一件事——给小君羽烤红薯!
她总是能神奇地找到最新鲜、最饱满的红薯,然后兴致勃勃地用自己的小火苗去烤。可惜,她的火力实在太猛了,控制不好,往往外面已经焦黑得像木炭了,里面却还是硬邦邦的。
两人也不嫌弃,蹲在溪边,剥开黑乎乎的外皮,露出里面勉强能吃的部分,吃得满嘴满脸都是黑灰。然后互相指着对方的大花脸,笑得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君昊看着这无比熟悉的一幕(焰焰姨姨给玄羽叔叔烤仙禽;他家厨房的微波炉也经常遭遇类似命运),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心里又暖洋洋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君羽和小焰焰都长高了一点。他们每天一起玩耍,一起学习(虽然焰焰总是摸鱼),一起分享烤得半生不熟的红薯。
终于,在某一天,当他们在林间喂食那只最温顺的仙鹿时,仙鹿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小君羽,又看了看旁边的焰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仿佛带着笑意。
小君羽看着身边正低头试图用草叶编个小玩意儿的焰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认真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点,脸上有点发热。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了仙鹿之前的“怂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天大的决定一样,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牵住了焰焰空闲的那只小手。
这次,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实实在在的触感。软软的、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温度。
君昊趴在草队里,看着焰焰小姨姨先是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君羽小爹爹。
她的眼睛先是惊讶地睁大,随即,那里面像是落满了星星,一点点亮起无比璀璨的光芒。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越来越大,最后绽放出一个无比明媚、十分开心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小君羽看着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心里那点紧张也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快要溢出来的欢喜,他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手心因为刚才的紧张还在微微冒汗。
君昊在一旁,看着这对小手紧紧牵在一起的小人儿,看着他们脸上纯粹又幸福的傻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