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天庭的凌霄宝殿废墟已被彻底清理。在原址之上,一座全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它没有过去那种令人生畏的威严金光,取而代之的流转着四色光华的结构,高悬的匾额上,是四个由各族文字共同书写的大字:【共识之巅】。
建筑内部的核心,是一个巨大的环形议事厅。没有高高在上的御座,只有分列四方的席位,中央是一片用于展示信息的立体光影区域。
创世神女娲娘娘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厅中央,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面孔,声音平和而沁入人心:“旧的秩序已经崩塌,新的规则需要共同订立。今日,由我主持,召开首届四族议会,确立未来三界治理之基本框架。”
第一项议题:权力架构
女娲娘娘开门见山,她郑重地指出,“首先,是最高决策机制。旧时代天帝玄昊独尊,弊端已显。新秩序,不应重蹈覆辙。”
魔尊李阳靠在他的椅背上,双手抱在脑后,咧嘴一笑:“这还用讨论?当然是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谁也别想一个人说了算。”
一位原天庭的老神官(非核心层)在环顾四周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无至尊统御,一旦遇到紧急事务,决策迟缓,岂不误事?”
君羽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开口:“可设四方议会,由神、魔、妖、人四族各出一位代表,共同议决三界重大事务。遇急事,可由四代表迅速协商,投票决定。”
赵公明在一旁插话,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还得定个任期!比如……一甲子轮换一次?免得有人坐久了,屁股沉,忘了自己是谁选上来的。”他这话引来一阵低笑,连几位神情严肃的原神族仙官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太白金星捋了捋长须,缓缓点头:“老朽附议,轮流执政,广纳众意,确能避免权力淤积,滋生腐化。”
周钧作为人族观察员列席,他沉稳地补充道:“关键在于监督与制衡。议会权力虽大,但其决策需向四族公示,接受质询。并且,执行权应与议决权分离。”
经过在场的所有人一番讨论,基本框架确立:
四方议会:最高决策机构。
轮值议长:四族代表轮流担任,任期六十年(调整天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一致)。
首任代表:
神族:太白金星(资历老,性格温和,非旧核心层,改良派可接受)。
魔族:魔尊李阳(实力威望足够,性格打破常规)。
妖族:君羽(身兼战神与妖族本源,功绩品格无懈可击,是天然桥梁)。
人族:周钧(初期代表,智慧果敢,心系苍生;后期由人族内部推举)。
第二项议题:旧神族中层清算
这个话题让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女娲调出光影列表,上面罗列了大量原天庭中高级神官的姓名和履历。
“对于旧时代的参与者,需予以区分,公正处理。”
一位来自妖族的代表(一位面容刚毅的狼族长老)拍案而起,指着列表上几个名字:“这几个!直接参与‘纪元迭代’策划,手上沾满我妖族儿郎和无辜凡人的血!必须严惩!”
魔尊李阳瞥了一眼列表,冷哼一声:“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直接参与核心阴谋,手上有人命的,没什么好说的。剥夺神位,打落凡间,永世不得录用。”他的话语带着森森寒意,让列表上某些名字对应的虚影剧烈颤抖起来。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指向另一批名字:“这些……多为积极执行上命,打压异己,但并未直接造成致命伤害的。依老夫看,可革去重要职权,保留神籍,置于清闲职位观察,或令其戴罪立功。”
君羽的目光扫过名单,补充道:“还有大量中层,是被胁迫,或随波逐流。对他们,需严格审查。认罪态度良好,确有悔改之心的,可降职使用,纳入长期考察。”
赵公明晃了晃他的天界手机,上面显示着复杂的功德与业力数据模型,“我这边可以出一套‘功德考核系统’,结合他们过往行为数据和未来表现,量化评估。是真心悔过还是伪装,数据不会骗人。”
经过激烈而审慎的辩论,清算原则最终确定:
1. 核心罪犯(直接参与迭代、气运虹吸等,背负血债者):剥夺神位,打入轮回或永世禁锢。
2. 积极帮凶(严重打压异己,但未直接害命者):革去要职,保留神籍,观察或戴罪立功。
3. 胁从者(被逼迫,随大流):严格审查,降职使用,长期考察,以观后效。
第三项议题:凡间与人族的新关系
周钧向前倾身,双手按在桌面上:“诸位,旧时代神魔高踞云端,凡人匍匐在地的时代必须结束,新的关系该如何界定?”
林焰(已完全觉醒混沌火意识,但保留了林焰的形貌与情感)开口,声音带着温润人心的暖意,“不再是供奉与被供奉。应是守护与引导。
神、魔、妖的力量,应用于应对凡人无法处理的威胁,比如强大的异界妖魔、失控的位面裂缝。但我们绝不能干涉凡人内部的事务,他们的文明,理应由他们自己选择道路。”
一位原人族修士晋升的低阶神官小声地提问:“那……我们还能接受香火吗?”
魔尊李阳嗤笑一声,眼神充满了鄙视,“还想着不劳而获?想要信仰,可以,拿出实实在在的功绩来!谁庇护一方平安,谁引导文明进步,凡人自然感念。强求的香火,味道是臭的。”
君羽点头表示赞同,“可组建正规的‘三界巡守使’队伍,由四族精锐组成,定期巡弋人间,处理超凡灾害。但严禁介入凡人政权更迭、宗门争斗。”
第四项议题:资源、知识与信息共享
这是最具建设性,也争论最多的部分。
关于灵气:
一位妖族代表(草木之灵化形)提出:“天界灵气浓郁,不应再被垄断。可否在人间名山大川,设立有限的‘灵气节点’,允许有资质、有心性的凡人修士申请进入修炼?”
太白金星有些犹豫:“这……是否会引发争夺,滋生动乱?”
周钧回应:“可由四方议会共同制定准入标准和管理规则,由巡守使监督。这是打破阶层固化,给予凡人上升通道的必要之举。”
关于知识:
赵公明兴奋地搓着手,“我提议,建一个‘三界图书馆’!把天界的符文基础、魔界的能量应用原理、妖族的生命感悟,还有那些被掩盖的历史真相,都放进去!当然,”他看了一眼在场众人,“核心禁术和可能引发灾难的知识除外。面向经过严格考核的凡人学者开放。”
魔尊李阳挑眉,语气带着点忧虑,“你就不怕凡人掌握了力量,反过来威胁我们?”
君羽提出不同的看法,“力量本身无对错。关键在于引导和规则。我相信,开放与交流带来的进步,远大于封闭带来的所谓‘安全’。”
关于技术:
一位来自魔族、擅长炼器的长老瓮声瓮气地说:“我族的熔岩锻造法,或许能改进人间的金属冶炼。”
一位原天庭天工司工匠接口:“符文烙印技术,若能结合人间的精密机械……”
周钧眼中闪着光,快速接过话茬:“我们可以设立联合研究院,鼓励神族的符文科技、魔族的能量应用、妖族的生命科学与人类的现代科技进行交叉研究。比如,用阵法原理优化全球能源网络,用炼器思路开发新材料。”
关于信息:
林焰提出关键一点:“必须建立一个畅通的沟通机制。我建议,成立‘三界异常事件联合调度中心’,总部就设在人间。任何一界发现可能危及整体的异常,都必须第一时间共享信息,协同处理。”
太白金星表示赞同:“信息壁垒是旧时代最大的教训之一。此事刻不容缓。”
最后,关于是否向全人类公开超凡世界存在,引发了激烈讨论。
保守派认为:“会引起大规模恐慌和社会秩序崩溃!”
开明派(以周钧、君羽为代表)则认为:“经历此次浩劫,隐瞒已无意义。不如通过官方渠道,逐步、有限度地公开,进行正确引导。可以将超凡知识作为一门新的学科——‘超凡社会学’、‘位面生态学’来研究,纳入教育体系。”
女娲娘娘最终拍板:“真相,终究无法永远掩盖。逐步公开,加以引导,是更负责任的做法。具体方案,由四方议会后续详细拟定。”
首届四族议会持续了数日,最终形成了一份《三界共识宪章》纲要。当各方代表在光影形成的契约上留下自己的灵魂印记时,【共识之巅】四色光华大盛,仿佛与整个新生的三界规则产生了共鸣。
会议散去,君羽和林焰最后走出议事厅。望着下方云海翻腾,以及云海之下那片广袤的人间,君羽长长舒了一口气。
林焰将手轻轻放进他的掌心,低声感叹:“总算……有个像样的开始了。”
君羽握紧她的手,目光深远,“嗯。麻烦事肯定还有很多,但这条路,总算走对了方向。”
赵公明从后面凑过来,搂住两人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走走走,为了庆祝新衙门开张,老赵我请客!我知道南天门旧址那边新开了家仙酿坊,味道正得很!”
新的时代,就在这略显混乱、充满争执却又满怀希望的喧闹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