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和赵公明两人研究“大作战”直到深夜,最终决定由君羽借着送外卖到周明工作的档案馆的契机,使用姻缘镜,上“强制手段”。
第二天下午,档案馆侧门
侧门虚掩着(方便工作人员摸鱼和收外卖),君羽把电动车往旁边的歪脖子树边上一靠,拎着还冒着点热气的黄焖鸡米饭外卖,刚踏上两级台阶。
“嗖!”
一旁垃圾桶的阴影里,猛地窜出个人,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王哥!”
君羽被人死死攥住,一股大力直接把他“咚”一声按在了粗糙的石墙上,后背硌得生疼,手里的外卖袋子差点飞出去。
“周…周明?”,眼前正是那位历史系学霸。只是这形象……有点磕碜,头发像是被狂风蹂躏过,支棱着几根呆毛。眼镜片糊着几个指纹印,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此刻这双眼睛里正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王哥!救命!”周明声音压得极低,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还警惕地左右瞟了瞟,生怕被档案馆里的同事听见。
君羽试图挣开:“周老弟,有话好说,外卖要凉了,超时扣钱……”
“钱不是问题!”,周明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另一只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东西,一个用A4纸草草装订的厚本子,被他像捧圣旨一样捧了出来,差点怼到君羽脸上。
封面上,一行工整的楷体大字:
《林焰行为模式及喜好偏好分析报告(周明·绝密版)》
下面一行小字:附件含《十年观察日志》、《潜在情敌威胁评估表》、《可行性追求方案(V3.0修订稿)》。
君羽看着那本子,再看看周明那双透着疯狂的眼睛,感觉自己不是来送外卖的,而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学术邪教现场。
天界第一杀神,此刻被一个刚起步健身的书呆子按在档案馆侧门的墙上,被迫研究如何泡妞……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王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周明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快喷君羽脸上,“月老!对吧?那天在便利店,赵哥喊漏嘴了!我都听见了!”
他用力拍了拍那本厚厚的“研究报告”,“帮我!给林焰牵根线!把我拴上!我这儿有全套数据支持!从她三岁尿裤子、喜欢哪个牌子的纸尿裤开始,到上周三晚上在便利店吃了什么口味的泡面!我都研究透了!成功率绝对有理论支撑!”
黄焖鸡米饭味儿混合着垃圾桶的馊味,以及周明身上的油汗味,直冲君羽的鼻腔。他两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比当年被九天魔龙喷了一脸龙涎还糟心。
“咳”,君羽艰难地别开脸,试图拯救自己的嗅觉和即将超时的外卖,“周老弟,感情这个…它讲究缘分,强扭的瓜不甜……”
“瓜扭都没扭过怎么知道甜不甜!”,周明的逻辑清晰,眼镜片反着光,“月老大人!您动动手指头的事儿!您看看我这报告!她喜欢蓝色,讨厌香菜,怕黑但嘴硬,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得能穿针!理想型是成熟稳重有安全感的!最吃英雄救美那一套!”
他越说越激动,抓着君羽手腕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我!周明!历史系高材生!思想成熟!情绪稳定!安全感爆棚!英雄救美…我、我可以去学散打!”
君羽看着眼前这位为了林焰,即将从学术路线转向暴力路线的学霸,感觉自己的战神尊严正在这档案馆侧门随风飘散。
虽然这书呆子主动要求牵线,但对方这认真的劲头实在是令君羽有点……受不住,他叹了口气。
“……行”,君羽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感觉签了个比被罚当实习月老还憋屈的卖身契,“这事儿…我…琢磨琢磨”。
周明眼睛唰地亮了,抓着君羽的手上下猛摇:“全靠你王哥!月老大恩!事成之后,我请你吃一个月…不!一年的黄焖鸡米饭!管够!档案馆这片儿的外卖我全包了!” 这架势,恨不得立刻给君羽立个祠供起来。
君羽几乎是逃也似的骑上电动车离开了档案馆,他摸出那个被赵公明嘲笑为“老土”的天界定制二手机,戳开“天桥卖艺招财进宝”的聊天框:
【王铁柱】:速来老地方!目标对象主动要求牵线,还带学术报告!附带一年黄焖鸡债务!
五分钟后,便利店后面那条堆着更多垃圾,味儿更冲的小巷里。
“噗——咳咳咳!”赵公明刚灌下去的一口汽水,在听到“林焰个人研究报告”和“一年黄焖鸡米饭”时,全呛进了气管,咳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他一边捶胸一边指着君羽狂笑:
“哈哈哈!御、御尊大人!您这业务拓展得…哈哈哈!都混成黄焖鸡VIp了?还附赠学术论文指导?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这届凡人…太特么硬核了!”
君羽黑着脸,烦躁地碾着地上的易拉罐,沉声道:“笑够了?够了就憋回去!那书呆子魔怔了,主动点名要本尊当红娘!”
赵公明缓了过来,擦了擦笑出的泪花,眼睛亮着精光:“红娘?这不正好!都不用使用社死咒语了!按那学霸的‘研究报告’来呗!他不是分析出小焰焰吃‘英雄救美’和‘成熟稳重’吗?”
他模仿着周明的语气,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你,往那儿一站,气场就俩字:靠谱!至于救美嘛……”,他嘿嘿一笑,搓着手,“老规矩?我找俩群演,你压轴出场亮个相?保管小焰焰……”
君羽一个眼刀飞过去:“你敢弄假成真吓到她,我就让你下半辈子在天桥表演‘胸口碎榴莲’。”
赵公明讪笑:“玩笑,玩笑!咱按部就班,走常规流程!看电影、听音乐会、野餐…人间小情侣不都这套路吗?先让周明把人约出来,多创造点‘浪漫’独处机会,感情这不就升温了?”
“浪漫?”,君羽嗤笑一声,想起周明那厚厚的分析报告,“你确定那书呆子懂什么叫浪漫?别到时候给林焰分析《清明上河图》里的市井婚恋观。”
“啧,所以要靠咱们暗中引导啊!比如…”,赵公明眼珠一转,“看电影选恐怖片!黑灯瞎火,小姑娘一害怕,不就往旁边人怀里钻了?”
君羽想象了一下林焰被恐怖片吓得花容失色,扑进周明怀里的场景……心里莫名有点堵。他甩开这奇怪的感觉:“行,就按你说的。你负责给周明那榆木脑袋灌输点‘实战技巧’,我…负责稳住林焰那边。”
稳住?怎么稳?告诉她你命格天煞孤星,离周明远点?君羽觉得头更疼了。
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周明的执行力超强,立刻根据“军师”赵公明提供的“约会圣地清单(速成版)”开始行动。
第一天,艺术展。
周明提前三天做功课,从文艺复兴讲到后现代解构主义,全程滔滔不绝,活脱脱人形讲解器一个。林焰听得两眼发直,出门时脚步虚浮,对君羽哀叹:“比听高数课还困……”
第二天,古典音乐会。
周明选的曲目深沉磅礴,演奏厅里肃穆庄严。林焰坚持了半场,脑袋一点一点,终于在大提琴的低音长鸣中,靠在座椅上彻底睡了过去。周明看着她的睡颜,心疼又无奈地叹气:“看来她最近值夜班太累了……”
第三天,市郊湿地公园踏青。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周明早有准备,掏出一把巨大的黑伞,严谨地将伞面百分之七十倾斜向林焰。
结果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还因为全神贯注调整伞的角度,一脚踩进泥坑,摔了个四脚朝天,溅起的泥点精准地给林焰的运动鞋来了个泼墨山水画。林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哭笑不得,最后是君羽黑着脸打电话叫了辆货拉拉,把这俩落汤鸡连人带泥运回来的。
赵公明蹲在便利店门口听完君羽的“战报”,笑得直拍大腿:“哎哟我的妈!人才啊!追姑娘追出了行为艺术的效果!哈哈哈哈!”
君羽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你的‘实战技巧’就教出个这?”
赵公明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哪知道他这么实诚!让他选恐怖片,他嫌没深度不够尊重女性!让他去游乐园坐过山车,他说噪音太大影响思考!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几次“浪漫”行动惨烈翻车,林焰就是再迟钝也回过味了。周明看她的眼神,热切得能融化钢铁,瞎子才感觉不出来!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以前不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还能嘻嘻哈哈当周明是好兄弟。现在?她看着手机上周明发来的新消息,约她周末参加高中同学会,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按不下去。
“去呗!”,君羽不知何时晃悠到她旁边,手里拿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柜台,眼睛却瞟着她的手机屏幕,随意说道,“老同学聚聚多热闹。周明不也去吗?正好。”
林焰猛地抬头,和君羽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撞在一起。她咬了咬下唇,把手机屏幕按灭:“我……”
“你什么你?”,君羽打断她,抹布往台子上一扔,“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周明那小子轴得很,你越躲他越来劲。
趁这次同学会,把话摊开说清楚,省得他一天到晚瞎琢磨”,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
林焰怔怔地看着他,君羽说得对,不能再让周明陷下去了。自己这命格,就是个行走的灾星,靠近谁谁倒霉。周明那么好一个人,值得更好的姑娘,不该被她拖累。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手指重新点亮屏幕,在周明的消息下面敲了个“好”字,发送。
林焰打定主意:就这次同学会,一定跟周明说清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兄弟就是兄弟,别的,不行。
君羽看着她发送消息,又看着她低头默默整理货架的背影,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他抓了把头发,转身朝库房走去。
赵公明叼着根棒棒糖从货架后面探出头,看看林焰,又看看君羽消失的方向,眼睛里精光闪烁,咂咂嘴:“啧啧,这红线牵的…牵出一团乱麻咯!同学会?嘿,有好戏看喽!”
他摸出手机,迅速点开一个名为“天界吃瓜第一线”的群,手指翻飞:
【速报!御尊红娘遭遇史诗级滑铁卢!学霸情种VS天煞孤星!十年同学会,决战紫禁之巅!(地点:人间某高档酒店包间)】 发送!
搞定!坐等天庭那群闲得长毛的家伙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