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利店的仓库里,赵公明设下结界。
君羽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再次翻开了那本已经很熟悉的姻缘簿。指尖划过光洁的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查阅一份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档案。
赵公明在一旁看着,收起了所有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担忧,他皱起了眉头:“那个御尊啊,你真的要继续?这特么分明就是个陷阱,上边那帮老家伙就等着你往里钻。”
君羽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姻缘簿上那个名为“秦墨”的画家资料,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嗯,陷阱只有在踩下去的时候,才知道底下究竟藏着什么,又是谁布的”
他合上姻缘簿,看向赵公明,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保护好林焰,我去去就回。”
根据姻缘簿上“记载”的信息,君羽开始调查这位叫秦墨的画家。结果,此人完美得令人发指——家世清白,教育良好,性格温和,画作获奖无数,甚至还有长期做慈善的记录。
当他借着“社区人口普查”(赵公明搞来的离谱借口)的名义近距离接触时,对方气息纯净,举止得体。
秦墨来店里还雨伞,他的言谈举止连青姐都被俘获了,拉着林焰小声嘀咕:“焰焰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看这小秦老师真不错,比那个唐言实在……”
君羽面无表情地用赵公明借来的法力反复扫描——没有仙气残留,没有魔气污染,没有诅咒痕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但这恰恰是最可疑的。这份完美,像极了天界流水线上精心包装出来的产品,一个设定好程序的高级演员。
“果然又是你们。”君羽内心冷笑,计划通。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无意”中向林焰提起周末市里有个不错的画展,建议她去散散心,换个心情。他甚至“坦诚”地告知:“我会隐身跟在你身边。”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完美符合他“奉命行事”的实习月老人设。
林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微微的失落:“你……又开始管这些了?”她还记得他安慰她时,那句“我只是君羽”。
君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这是任务。而且,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这话听起来无比渣男,连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拳。
林焰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低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君羽攥紧了双手做握拳状,强迫自己去忽略她的失落。
“林焰,对不起,一切都是为了计划。”
画展日当天。
林焰心不在焉地走在展厅里,果然“偶遇”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秦墨。对方挂着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开始为她讲解画作,风度翩翩。
君羽隐着身形,注意力却大半放在周围。几个“保洁”和“路人”总是恰到好处地徘徊在林焰附近,眼神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审视——天界的监工们正在验收“棋子”的服从性。
“看吧,我很‘听话’。”君羽内心嘲讽值拉满,配合着这场演出。
然而,魔族显然不想让天界的剧本顺利演下去。就在林焰听讲解时,一个穿着病号服、状若疯癫的男人(低级魔物伪装)突然嘶吼着从侧面冲向林焰,试图制造混乱!
“碍事!”君羽暗骂一声,不得不分神。他指尖轻弹,一缕细微的金光精准地绊了那“精神病人”一下,让他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扑倒在地,瞬间被“热心市民”按住,整个过程快得仿佛只是个意外小插曲。
既要化解危机,又要维持“实习月老”的伪装,君羽简直憋屈到家了。
画展内,林焰正心不在焉地与完美得像个瓷娃娃的秦墨尬聊,君羽在暗中警惕地扫视全场。
“嗡——轰轰轰——”
一阵嚣张跋扈的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野兽咆哮般撕碎了画展内部优雅宁静的假象!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机车稳稳停在画廊门外。
只见一个身影利落地跨下重型机车,他随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挑染的黑紫色短发,发型张扬不羁。
来人顶着一张极为俊朗,却写满“不耐烦”和“桀骜不驯”的脸庞,穿着一身钉满铆钉的黑色皮质机车夹克,潮得一批的打扮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材,与周围充斥着高雅艺术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硬生生把地下摇滚Live现场搬了过来。
他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嫌弃、惊讶、鄙夷的目光,迈着长腿,大摇大摆地走进画展,目光像精准的雷达一样快速扫视,瞬间就锁定了林焰所在的位置。
这个机车服青年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他直接插到正在假装认真欣赏画作的林焰和秦墨中间,毫不客气地用肩膀顶开温文尔雅的画家,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气拽得上天
“喂,麻烦让让,你挡着我看画了”
这话明显是对着秦墨说的,那双野性十足、带着点侵略性的眼睛,却自始至终饶有兴趣地盯着完全懵了的林焰。
完美“画家”秦墨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剧本里没这出啊!他碍于必须维持的“温柔画家”人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勉强保持着微笑,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一直隐身在旁、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监视者身上的君羽,锐利的目光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牢牢吸引!
他从这个机车服青年身上,感受到的不是天界那股现在让他厌恶的仙气,也不是魔族那股子作呕的煞气,而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原始、狂野、充满了破坏性,却又生机勃勃的力量!这股力量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都截然不同!
君羽的瞳孔微微收缩,内心警铃疯狂炸响,所有的算计和冷静都被这个变数打破:
“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