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
小蝴蝶春阳猛地振翅,如同一颗迷你的紫色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冲向臭泥怪”那布满嘴唇的“脸”部区域,草矛疾刺,试图吸引其主要注意力。
小青龙则在空中一个利落的转折,修长的龙尾如短鞭般甩出,扫向那些试图包围薛风禾的触手。
“啪!”
小蝴蝶春阳虽然灵巧,但体积差距太大,被长舌扫中,小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拍飞出去,撞在远处干枯的“手臂”状庄稼上,蝶翼上的光芒都黯淡了一瞬。
几乎同时,另一条触手也重重扫中了试图掩护的小青龙,将它打得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龙身上的莹莹青光也随之黯淡。
薛风禾焦急地四处张望,猛然看到田埂边上有一节粗壮光滑的木棍,看起来可以当做武器。
她毫不犹豫地从马路边上跳下田埂,捡了木棍回来,重新爬上马路。
臭泥怪已经冲到她的面前。
薛风禾双手紧握木棍,腰腹发力,愤怒低喝一声,将那截木棍如同战锤般抡圆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团布满恶心嘴唇的怪物,狠狠砸了下去!
“噗嗤——!!”
一声沉闷到极致、令人牙酸的巨响。
木棍深深陷入粘稠的阴影之中,巨大的力量让臭泥怪的躯体剧烈地颤动、扭曲起来。
那些苍白嘴唇瞬间张到最大,发出的不再是低语和嘲笑,而是变成了尖锐、混乱、充满痛苦的嘶鸣。
薛风禾咬紧牙关,没有丝毫停顿,一次又一次地举起、砸下!
她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对那些恶意嘲讽的愤怒,全部灌注在这原始的暴力宣泄之中。
“砰!砰!噗嗤——!”
粘稠的黑色液体四处飞溅,那些嘴唇在重击下破裂、消散,发出最后的、无意义的翕动。
最终,在不知第多少次重击后,那团巨大的阴影彻底失去了凝聚力,哗啦一声,瘫倒在地,真正化为了一滩再无生息的、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那些令人作呕、恶心下流的低语,终于彻底寂静了。
薛风禾顾不上喘息,毫不犹豫地跳下干裂的田埂,冲向小蝴蝶春阳坠落的那片枯槁庄稼。
小家伙躺在尘土里,原本绚丽的蝶翼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紫瞳半阖,气息微弱。
“坚持住……”薛风禾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他捧起。
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真正的羽毛,那微弱的生命感让她心疼不已。
她极其轻柔地将他放进了自己睡衣胸前的口袋里:“你先在这里休息。”
安置好小蝴蝶春阳,她立刻爬回马路,焦急地寻找另外两个小家伙。
小驺虞侧躺在不远处,蓬松的皮毛上血迹斑斑,它努力想抬起头,却只能发出细弱痛苦的呜咽。
小青龙的情况同样糟糕,它盘缩在地上,原本翡翠般莹润的龙身变得灰暗,羽翼和龙尾都无力地垂落,连龙须都耷拉了下来。
薛风禾急得团团转,怎么办?
忽然,她想起之前,于师青用自己的绿血给她疗伤的情景。
她也有青帝血。
薛风禾将食指放入口中,贝齿用力一合,尖锐的刺痛传来,青色的血珠立刻从指尖沁出。
她顾不上疼痛,立刻将渗血的手指依次小心翼翼地凑到三个小家伙的身上。
血珠触碰到它们,确实泛起了柔和的青色光晕,生机流淌。
然而,效果却远不如她记忆中于师青的血那般立竿见影。
小蝴蝶春阳翅膀的破损处停止了恶化,裂痕边缘微微收拢,黯淡的蝶翼恢复了一丝微光,他努力动了动,却无法飞出口袋,只能虚弱地扒着口袋边缘,探出小脑袋。
小驺虞后腿的扭曲似乎正了一些,它能勉强站起来了,但走路依旧一瘸一拐,需要依靠着薛风禾的脚踝才能保持平衡。
小青龙剥落的鳞片没有立刻重生,但伤口不再恶化,光华在鳞片下断续流转,它试图盘旋升高,却只能在低空摇晃着飞一小段,便不得不落回她的肩头喘息。
伤势只好了一半。它们脱离了生命危险,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但远未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薛风禾看着它们努力却依旧脆弱的样子,心头沉甸甸的。
是她对青帝血的掌控程度不够?还是这噩梦在压制着治愈的效果?
她轻轻摸了摸口袋里小蝴蝶春阳的脑袋,又抚过小驺虞柔软的背毛和小青龙冰凉的鳞片。
“没关系,”她低声说,语气坚定起来,“慢慢来。我们……一起走过去。”
她抱起行动不便的小驺虞,感受到小青龙用尾巴缠绕住她的脖颈以求稳定,也感觉到口袋里那小生命传来的微弱温度。
“接下去再遇到怪物,交给我,你们不要再冲出去了。”
小蝴蝶春阳的翅膀尖下意识抖了抖,紫瞳里明显写着不情愿。
小青龙的尾巴也微微绷紧。
小驺虞仰着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发出细微的、类似抗议的嘤咛。
薛风禾不为所动,甚至更加严厉了一些,伸出一根手指,挨个指向它们:“这是命令,懂吗?懂的话,点头。”
她首先将指尖悬停在小蝴蝶春阳面前。小家伙气鼓鼓地别开头,但在薛风禾固执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极其不情愿地、幅度微小地点了一下头,翅膀都耷拉了下去。
接着,手指移向小驺虞。它最是乖巧,虽然眼里还有担忧,但还是很快地、认真地点了点头,甚至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以示顺从。
最后是肩头的小青龙。它清冷的竖瞳与薛风禾对视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无声的交流。最终,它也微微颔首,龙须轻颤,算是应允。
见三个小家伙都“屈服”了,薛风禾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就在这时,小驺虞似乎想到了什么。它那条蓬松柔软的长尾巴灵活地扬起,在薛风禾的腰间绕了一圈,尾尖还打了个结似的固定好。
然后它整个毛茸茸的身体轻盈地向上一跃,精准地落在了自己那圈成了“垫子”的尾巴上方,稳稳地“坐”在了薛风禾的腰侧,仿佛成了一条活着的、异常暖和的毛绒腰带。
这个姿势既能让它紧紧贴着她,又能彻底解放薛风禾的双手。
薛风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它的用意。
她用空出来的双手握紧了木棍:“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