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部的车辆已经疾驰而至,停在安珀馆外,车厢里堆满了各式枪械。
方才还沉浸在舞会氛围中的学生们,此刻脸上只剩下肃杀,井然有序地领取武器,四周响起一片密集而冰冷的子弹上膛声。
路明非也领到了一把。尽管是新生,但凭借其“S”级的名头和自由一日的表现,没人觉得他加入战斗序列有何不妥。
霍雨浩也随手取了一支。他的神识早已如水银泻地般铺开,整个卡塞尔学院的立体图景瞬间在他脑海中构建完成。
入侵者分工明确,分别扑向狮心会守的教堂、学生会守的英灵殿以及诺玛守的图书馆。
然而,还有一道身影,正朝着学院地底最深处的区域潜行。
这阵仗……与其说是入侵,不如说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剧本。霍雨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就在此时,周围的空间再次凝滞,万物冻结,喧嚣戛然而止。
那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小男孩费力地拖着一个黑色长条剑匣,从凝固的时空中走来。
“果然是你的手笔。”霍雨浩了然。
“唉,我是真的很讨厌计划外的变数啊。”路鸣泽叹了口气,小手抚过剑匣,“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他打开匣盖,七柄形态狰狞的刀剑静静陈列,“今天,注定会有一位龙王在此陨落。”
“我龙族的故事很好奇,听说龙王都是双生子。”霍雨浩目光深邃地看向他,“那么,你和明非……也是么?”
路鸣泽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叹了口气。周遭凝固的空间瞬间恢复,嘈杂的人声、警报声重新涌入耳膜,哪里还有小男孩和七宗罪剑匣的影子?
“真是个小气的小孩。”霍雨浩轻笑摇头,随即身形一动,混入分散行动的人群之中。
……
代号13号的入侵者从一处壁炉里艰难地钻了出来,厚厚的炭灰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他是入侵者之一,但很不幸,他迷路了。
他趴在屋顶上观察地形,发现几乎所有建筑都被严密封锁,唯独他所在的这栋颇具地标特色的建筑,不知为何成了防御网络中的盲区。
他决定进入建筑内部,或许能找到通往地下区域的路径。
“图书馆?”13号看着门牌嘀咕。
馆内,整排的樱桃木书架上码放着烫金书名的专着,宽大的书桌上亮着台灯,却空无一人。那些书名令人心惊——《龙类基因学研究》、《龙的骨骼:爬行类的超进化》、《龙族祭祀仪轨》……
13号自己是个“龙与地下城”桌游的资深Gm,周末常在咖啡馆里带团,也扮演过强大的红龙。
但他绝不相信,现实中真会有一群人如此严肃、学术地把“龙”当作真实存在来研究。
“真是一群疯子的学院!”他再次确认。
他在书架上找到了校园地图,随后接到了雇主的电话。凭借雇主提到的黑卡,他轻易刷开了通往地下的门禁。
只是在进去之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奇怪……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我?”
霍雨浩隐匿着身形,如同幽灵般漂浮在13号身后。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笨拙的入侵者,凭借一张“特权卡”,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连学院的人工智能秘书诺玛都为他指引了最便捷的路线。
“居然还有这种后门权限,看来这学院内部的秘密,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多得多啊。”他摸着下巴,继续尾随。
13号在幽深的通道中前行,越往里走,通道越是倾斜向下,顶部凝结的水滴不断落下,让他仿佛行走在暴雨之中。
路的尽头是一片幽暗的水池,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水底闪烁红光的地方扎了进去。刚入水他才猛然想起,身上的枪支弹药和那部昂贵的手机,好像都不能防水……
“算了,五百万美金要紧!”他咬咬牙,继续下潜。
尽头是一道巨大的金属闸门,红灯在旁闪烁。闸门边角有着德文钢印,记录着建造时间和工厂——年份是1912年,一个世纪前的造物。
13号握住冰冷的闸门把手,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仿佛打开这扇门,就会释放出某种极其糟糕的东西。
“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13号全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身后只有幽暗的水流和荡漾的水声。
是幻听吗?我哪来的弟弟?老子是个从头发丝孤单到脚后跟的孤儿!
他心神不宁,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了闸门把手上, 不小心按了下去。
闸门轰然洞开,强劲的水流瞬间将他裹挟,冲入一个更大的水体空间中。
“感觉……这家伙的逗比程度,跟明非有得一拼。”
霍雨浩一直跟在后面,看着13号被一头受惊的鲨鱼追得抱头鼠窜,忍不住出手,一道无形气劲拦住了那生物。不然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然而,当13号连滚爬爬地冲出水面后,霍雨浩才察觉不对——那头“鲨鱼”似乎并非在追击,更像是在……恐惧地逃窜13号?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在他的感知中,13号明明只是个普通的混血种。血统再高的混血种,也不可能让一个猎食者本能地感到恐惧并退避,路明非就是例子。
与此同时,校园的其他地方,战斗已然白热化。恺撒正与一位长腿美女比拼着美式居合,而楚子航则与另一位女性入侵者进行着“君焰”对轰,火光冲天。
而成功潜入核心区域的13号,此刻正推着一辆装满工具的小车,走向守在黄铜罐前的校长。
五百万美金仿佛已经在向他招手!他美滋滋地盘算着,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正好明明也来了美国上学,可以叫他出来,兄弟俩坐着灰狗巴士环游全国……
就在他幻想未来时,诡异的声音再次于他脑海深处响起: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
“谁……谁在说话?!”13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的异常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立刻按下了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
“该死!”13号气急败坏,对着按警报的人开了一枪,随后仓皇逃离。
由于过于慌乱,一个灰锡材质的小瓶子从他口袋里滑落,他却毫无察觉。
其他人见状,立刻追了出去。
“这就任务失败了?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靠不住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中响起。
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拾起13号遗落的锡瓶,走到保护着黄铜罐的石英玻璃腔前,将一张黑色卡片插入了操作台的卡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