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雨浩和景天回到永安当时,新的掌柜任命已经送达。新任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就精于算计、对景天多有刁难的赵文昌。
赵文昌拿着任命书,得意洋洋地在景天面前晃悠,摆足了架势。景天气得牙痒痒,眼看赵文昌又要开始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他猛地运起内力,一掌拍在旁边一张结实的木桌上。
“嘭”的一声闷响,那木桌竟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赵扒皮,”景天甩了甩手,斜眼看着瞬间脸色发白的赵文昌,语气带着明显的威胁,“小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劝你最好别来找不自在,大家相安无事,懂?”
赵文昌被这一手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想起景天似乎攀上了了不得的关系,本身好像也成了武林高手,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连连点头:“懂,懂!景天兄弟说的是,大家相安无事,相安无事!”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景天重新变回了永安当的伙计。
但他心态已截然不同,既然仕途(当掌柜)暂时受阻,他便将全部心思都投入了武功修炼上,整日缠着霍雨浩学个一招半式,然后刻苦练习。
赵文昌欺软怕硬,又摸不清唐家堡对景天的具体态度,也不敢过于逼迫,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期间,景天还接了唐雪见的一个私活——帮她烧制一个特殊的茶杯盖,并因此意外撞见了这位唐家大小姐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头发竟在春日里会异于常人地疯狂生长。
唐家堡
这日,大夫为唐坤仔细诊脉后,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大夫,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唐雪见见状,心急如焚地追问。
“唐堡主所患,乃是消渴之症(古代对糖尿病的称呼)。此病……由来已久,病根深种,恐怕……”大夫话语吞吐,最终只是再次摇头叹息。
“由来已久?”唐雪见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带着哭腔,“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是……是唐堡主亲自吩咐,此事绝不可告知他人,尤其是……大小姐您。”大夫低声说完,提着药箱便要离开。
唐雪见愣在原地,随即又追了出去,拦住大夫,语气近乎哀求:“大夫!求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我爷爷?只要能救爷爷,就是要我的命也可以!”
大夫面露难色,沉吟片刻才道:“唐堡主的病……确实极难根治。不过……倒是有一则偏方,或可一试,或许能使堡主气血稍畅,缓解些许痛苦。”
“什么偏方?千年人参?还是天山雪莲?无论多珍贵,我们唐家堡都一定能找到!”
“非也非也,”大夫连连摆手,“并非这些名贵药材。所需之物,乃是……水。”
“水?”唐雪见一怔,“这还不简单!小怡,立刻吩咐下去……”
“大小姐且慢,”大夫连忙制止,“老夫所需之水,并非寻常井水河水,而是需采集自蜀山脚下,汇聚百花精华之露水。”
“蜀山脚下的……百花露水?”唐雪见低声重复着,心中记下,让小怡送大夫离开。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忽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那位神秘的霍少侠,他说不定能有办法。
永安当
刚目送赵文昌离开,景天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手将抹布一扔,就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看着茂茂和何必平忙里忙外。
“景天!”唐雪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哟!堂堂唐家大小姐大驾光临,找小的有何贵干啊?”景天立刻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你师父呢?”唐雪见没心思跟他斗嘴,急切地问道。
“在后院歇着呢。找他干嘛?”景天有些疑惑。
唐雪见却没再理他,径直就朝后院跑去。
“老大啊,”茂茂苦着脸凑过来,“你也帮帮忙吧,这么多活儿,干不完赵扒皮又要扣工钱,没工钱就没饭吃,没饭吃晚上哪有力气去看流星雨啊……”
“流星雨?!”景天一个激灵,猛地站直身体——上次流星雨他就捡了大宝贝还得了机缘,这次岂不是……?他立刻来了精神,“好吧好吧!看你们这么可怜,小爷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们吧!”
后院
“霍少侠!霍少侠你在吗?”唐雪见人未到声先至。
“唐姑娘?”霍雨浩从屋内走出,神色平静,“寻我何事?”
“霍少侠,你……你会治病吗?”唐雪见急切地问,眼中满是期盼。
“治病?”霍雨浩略一沉吟。当初无崖子师父传功时,毕生所学之杂学,包括医术,亦如同烙印般传承于他。“略通一二。”
“那……消渴之症,你能治吗?”唐雪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消渴之症……”霍雨浩想起那日用精神探测感知到的唐坤体内气血津液失衡的状态,“此病棘手,但并非无法缓解。是唐堡主吗?”
“对!爷爷他……他一直瞒着我们……”唐雪见的眼眶又红了。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霍雨浩思忖着,根治此病以他目前手段确难做到,但以金针渡穴,大幅缓解病情却是不难,“明日此时,我可前去为唐堡主诊治,如何?”
“可以!可以!谢谢霍少侠!太谢谢你了!”唐雪见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她心想,正好今晚先去采集一些百花露水,让爷爷今晚能好受一些。
看着唐雪见匆匆离去的背影,霍雨浩陷入沉思。他需要去购置一副上好的金针,以及几味辅佐调理的药材。
……
是夜,吃过晚饭,景天特意远远躲开茂茂和何必平,独自跑到蜀山脚下,寻了一处自以为风水宝地,准备独享流星气运,说不定还能再捡个宝贝。
却没想,冤家路窄,又碰上了同样来此采集百花露水的唐家大小姐。
他正暗自盘算着也学样收集些露水,明天好拿去忽悠……啊不,是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富人,却突然发现几个行为僵硬、目光呆滞、形迹可疑的人正悄无声息地从四面朝着唐雪见围拢过去。而唐雪见也显然发现了异常,正惊恐地看着他这边。
景天心头一跳,学了这么久武功,终于等到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他看准时机,猛地一脚踹出,将第一个扑向唐雪见的怪人直接踢飞出去,然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施展起还不算熟练的轻功,连拖带拽,惊险万分地爬上了旁边一棵大树。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唐雪见紧紧抓着树枝,看着下方那些发出低沉嘶吼、不断试图攀爬的怪人,声音颤抖。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景天也是头皮发麻,紧张地观察着下方。这些怪人数量不少,将他们团团围住。
以他现在的内力,自己施展轻功逃跑或许还行,但要带上一个人,恐怕难以脱身。
可下面这位是唐家大小姐,他要是敢自己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进退维谷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惊鸿般从林间掠出,姿态飘逸。那人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数道柔和却带着禁锢力量的光芒打出,精准地落在那些怪人身上,原本躁动不休的怪人们顿时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两位,暂时安全了,可以下来了。”那白衣男子收势,声音温和清朗,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质。
景天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惊魂未定的唐雪见从树上跃下。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出手相救的白衣人,只见对方身姿挺拔,气质出尘,不禁暗自嘀咕:这家伙法力这么高强,抬手就定住这么多怪人,什么来头?
白衣男子仔细查看了景天和唐雪见一番,见二人并无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告诫道:“幸好二位未曾被这些东西抓伤。它们极为危险的‘毒人’。
一旦被其抓伤或咬伤,毒气便会迅速侵入体内,不消多时,受害者也会……化作同样的毒人。”
景天和唐雪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