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里,空气仿佛因牛局长那条断断续续的警告留言而凝固。警局被入侵,目标直指他们——这意味着“熵”不仅知道他们在调查,而且已经发动了反击,甚至有能力渗透进执法系统的核心。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扼住了朱迪和尼克的喉咙。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尼克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迅速,“这里也不安全。埃迪不能留。”
被点名的犰狳吓得缩成一团。尼克利落地将他捆好,塞进一个旧货箱,并留下了匿名线索给一个他信得过的、与警局无关的中间人,要求其暂时“保管”这个关键证人。
“现在去哪?”朱迪问道,她的爪子依旧紧握着那个证据罐和设计图。回警局显然是自投罗网,但外面危机四伏。
“‘巅峰俱乐部’,”尼克的眼神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趁他们以为我们正被警局的事情牵制,防守可能最松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在他们把所有证据转移或销毁之前,拿到能钉死他们的东西!”
这是兵行险着。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巅峰俱乐部”坐落于 savanna central 最昂贵的顶层,入口隐蔽在一家高级画廊后方。凭借尼克从黑市渠道搞来的、属于某个倒霉会员的伪造邀请函,以及朱迪迅速改变的妆容和礼服(得益于车库老獾提供的“应急物资”),他们勉强混过了第一道安检。
内部极尽奢华,流动的金色灯光,低沉慵懒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酒精的味道。衣着光鲜的动物们低声交谈,举止优雅,但仔细看去,许多眼神深处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与探寻。这里弥漫着一种追求超越常规刺激的氛围。
尼克的目标明确——主控室或服务器房。他巧妙地避开巡逻的保安,利用通风管道和视觉死角,带着朱迪向俱乐部深处潜行。朱迪则凭借警察的观察力,默记着安保人员的换岗规律和摄像头死角。
在一段相对无人的走廊,尼克在一个装饰性的非洲面具后摸索了片刻,墙壁悄然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仅有应急灯照明的狭窄通道。
“员工通道,”尼克低声解释,“‘微镜’之前提供的俱乐部原始结构图派上用场了。服务器房应该在下面。”
他们沿着冰冷的金属阶梯向下,空气逐渐变得干燥,充满了机器运转的低沉嗡鸣。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需要权限卡才能打开的安全门。
尼克拿出一个从黑市弄来的、看起来像口香糖的微型塑胶炸药,正准备安装——
“让我来。”朱迪突然阻止了他。她从礼服隐藏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电子设备,连接到门禁读卡器上。这是她从警局带出来的、尚未归还的高级解码器,理论上能绕过大部分民用安全系统。
尼克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几秒钟后,绿灯亮起,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服务器房内,指示灯如同繁星般闪烁,机器散热发出恒定的热量。尼克迅速找到主服务器,将“微镜”特制的、伪装成U盘的采集器插入接口。进度条开始飞快读取。
朱迪持枪守在门口,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门外任何细微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百分之七十……八十……”尼克紧盯着屏幕,低声念着。
突然,走廊外传来了清晰的、不止一个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对话,正朝着服务器房而来!
“有人来了!”朱迪低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九十……九十五……快啊!”尼克催促着采集器。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钥匙卡插入读卡器的声音!
就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的瞬间,采集器发出“嘀”的一声轻响——采集完成!
尼克猛地拔出U盘,同时朱迪毫不犹豫地向门口上方连开两枪!子弹打爆了门口的消防喷淋头!
“哗——!”
冰冷的水幕瞬间笼罩了门口区域,引起一片惊叫和混乱!
“走!”尼克拉起朱迪,冲向服务器房另一端的紧急疏散通道。警报声凄厉地响起,整个俱乐部的地下区域被红光笼罩。
他们沿着疏散通道狂奔,身后是保安愤怒的吼叫和追赶的脚步声。通道尽头是一扇通往后方小巷的铁门。
尼克用力撞开门,两人冲入潮湿冰冷的夜空中。然而,巷子两头,早已有数辆黑色越野车堵住了去路,车旁站着多名手持武器、眼神冰冷的袭击者——与在雨林区袭击尼克的是同一类人!
他们被包围了!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一名袭击者,一只眼神凶悍的疣猪,用枪指着他们,冷冰冰地说道。
尼克将朱迪护在身后,脸上却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带着挑衅的笑容:“嘿,伙计,这么想要这U盘?里面是有你们的黑历史,还是老板的裸照?”
“少废话!”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极其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划破夜空!红蓝闪烁的灯光从主干道方向迅速逼近!
牛局长收到消息了?还是……
袭击者们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警方会来得这么快。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尼克猛地将手中的U盘扔向空中,高喊:“接着!”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袭击者的,都不由自主地被那个抛向空中的小小物体吸引。
但尼克真正的目标,是旁边一个巨大的、满是油污的商用垃圾箱!他用力将朱迪推向垃圾箱后方,同时自己向相反方向翻滚,并对着天空鸣枪!
“砰!”
枪声和警笛声彻底引爆了小巷的混乱!袭击者们在犹豫了一瞬后,部分人冲向U盘落下的方向,部分人开始向尼克和垃圾箱方向射击,还有部分人试图驾车撤离。
“尼克!”朱迪在垃圾箱后焦急地大喊。
“走!分开走!老地方汇合!”尼克的声音在枪声和引擎轰鸣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保护好数据!快走!”
朱迪咬破了下唇,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深深看了一眼尼克在掩体后闪转腾挪的红色身影,将那个真正的U盘紧紧攥在手心,借着垃圾箱和夜色的掩护,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小巷另一头更复杂的建筑群中。
朱迪成功摆脱了追兵,在一个僻静的电话亭旁停下,剧烈喘息。她摊开掌心,那枚冒着巨大风险换来的U盘静静躺着。她插入随身携带的便携读取器,屏幕亮起,快速浏览着里面浩如烟海的数据。大部分是加密文件,但其中一个命名为“本能编码-原型”的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里面除了复杂的数据,还有一张模糊的、似乎是古老壁画的黑白照片——上面描绘着许多动物围绕着一颗发光的种子……
与此同时,在小巷的混乱中,尼克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灵活的身手,击倒了两名袭击者,正准备突围,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什么昆虫叮咬。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小的、冰凉的金属针头。
他的视野开始迅速模糊,四肢无力感潮水般涌上。
“该死的……信息素……”这是他失去意识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