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宾率先起身响应:“没问题,换个地方开会没什么不好。”
“忠义堂太窄,每次来人都挤得站不下,换个宽敞的地方正合适。”
靓妈、十三妹和肥佬黎也纷纷点头附和:“说得对,地方大点办事也利索。”
其余话事人见几位重量级人物都没异议,自然也不会跳出来反对,一个个相继应承下来。
“行了。”
“今天大伙儿都累了吧。”
“我这边没别的事了,你们早点回去歇着吧。”
江义豪笑着说了几句,便下了逐客令。
一群揸fit人各自揣着心思,陆续离开。
忠义堂内,只剩下江义豪、猜fing、细龙和灰狗四人。
江义豪转头看向细龙,嘴角带笑地问:“细龙啊,这次我没动那几个揸fit人的位置,你心里头不会觉得我不够狠吧?”
细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哪能呢!”
“我清楚大佬的打算,这些人迟早要收拾,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江义豪站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这小子,明白就好。
先回铜锣湾去吧。”
“明白,大佬!”
细龙应了一声,点点头。
四人一同坐上劳斯莱斯,返回大富豪酒吧……到了之后,江义豪独自进了书房。
他坐在椅子里,静默片刻,思绪翻涌。
随后拿起电话,拨通了黄志诚的号码。
“喂?”
“谁啊?”
警局里,黄sir刚审完一个案子,拆开一包泡面,正准备冲热水。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
“黄sir,是我。”
“这才多久,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那语气熟稔又带着几分调侃,正是江义豪。
黄sir眉头一沉,眼神冷了下来。
“原来是靓仔豪,有事说事,别兜圈子。”
“哈哈,我想请你去你家楼下的小酒馆吃顿夜宵,不知道黄警官赏不赏脸?”
“好,我马上过来。”
黄sir语气平静地挂了电话。
顺手把那杯还没泡的面递给旁边一个年轻警员:“给你吃了。”
说完,便起身走出警局,钻进自己的轿车。
车子驶上高架,夜风从车窗掠过。
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江义豪这通电话的意思。
按常理讲,对方刚刚接手龙头之位,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
整个江湖都知道这事,警方也心知肚明。
可偏偏没人去盯忠义堂——那里地势开阔,一向是洪兴的地盘,外人不敢轻举妄动,警方自然也不愿多管。
可现在,才上位没几个钟头,就主动找上门来。
这让黄sir心里隐隐发沉:恐怕往后日子,再也安生不了了。
但他清楚,自己手里攥着把柄,对方拿捏得住他。
不去不行。
可要是真让他做逾越底线的事……
黄sir在心里默默立誓:哪怕脱了这身制服,也不能任人摆布。
念头一起,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如箭般飞驰而出。
很快,他下了高架,停在家楼下。
抬头看了眼那间熟悉的居酒屋。
那是他值完夜班后常来的地方,一碗热面,一杯清酒,就能解一天疲惫。
没想到今晚,约他共饮的,竟是洪兴新任话事人——江义豪。
黄sir神色凝重地推门进去。
他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却也无法回避。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店老板一见是他,立刻迎上来:“黄sir,照旧来一份拉面?”
“不用了。”他摆摆手,“朋友等着,你忙你的。”
“好嘞!”老板识趣地退开。
黄sir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那张靠墙的桌子。
昏黄灯光下,江义豪正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炸虾天妇罗,面前摆着几碟小菜,还有一瓶开了口的清酒。
其实江义豪从大富豪出来后,找个僻静处披上隐形斗篷,骑着光轮2000悄无声息地赶到这里。
晚饭没怎么吃,夜里确实饿了。
他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下酒菜,边喝边等。
听见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是黄sir。
“刚好,”他笑着指了指对面空位,“刚上的烧鸟,热乎着,一起?”
像主人招呼客人一样,江义豪主动请黄sir吃夜宵。
黄sir心里始终纳闷,江义豪深夜约自己出来到底图个什么。
可对方不提,他也只能按捺住疑问,没理由先开口。
索性埋头吃饭,不再多想。
见他吃得毫不拘束,江义豪也笑了,跟着大口扒饭,两人你争我抢,吃得热火朝天。
一顿饱餐之后,胃里暖洋洋的,人也松了下来。
“靓仔豪,”黄sir擦了擦嘴,语气略带试探,“你堂堂洪兴话事人,三更半夜喊我出来吃饭,总不会真就为了陪我填肚子吧?”
“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我还赶着回去睡觉。”
江义豪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抹了抹嘴角,笑着开口:“黄sir,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确实有件事,得你帮忙。”
一听这话,黄sir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压低声音道:“江义豪,你别太过分。”
“不就是捏住了我的短处吗?”
“大不了我不干这差事了,警服一脱,我也不会变成你手里的棋子。”
“哎哟,别紧张嘛!”
江义豪看他反应激烈,反而笑出声来。
“我哪有逼你的意思?”
“至于那点把柄,你犯得着这么较真?”
“还给你就是了。”
说着,他伸手往桌底一探,心念微动,从蓝银戒中取出一卷老旧的录像带——正是当年鬼佬侦探偷拍下的证据原片。
“拿去,这是母带。”江义豪将它轻轻推到桌面,“我没留副本,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事。”
黄sir盯着那卷带子,眼神迟疑,一时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真肯放手?就这么轻易把把柄还我?”
“就算你给的是原件,难保你没藏一份备份?”
江义豪轻轻摇头,神情坦然:“黄sir,难道我在港岛混了这么久,说的话还不如一张磁带可信?”
“我说没留,就是没留。”
“我不想拿这个一直压着你。”
顿了顿,他又缓缓说道:“你也清楚,现在警队那边,洋人插手太深。”
“你拼死拼活为他们卖命,又落得了什么?”
黄sir冷笑一声:“替他们做事是没意思,可打压你们这些黑帮,却是正经差事。”
“好!”江义豪并不动气,反而反问一句:“那你告诉我,我江义豪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让普通百姓不得安生?”
黄sir一愣,仔细回想,竟一时语塞。
片刻后才冷哼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就算没动老百姓,手上沾的血还少吗?”
“颂猜、挞沙、巴闭、乌鸦……哪一个不是死在你手里?”
“还有上次扫平飞鹰那一仗,死了多少人你还记得?”
江义豪面不改色:“那些人,哪个不是该死的?”
“法庭讲证据,你要告我,得拿出东西来。”
“没证据的事,我不会认。”
黄sir咬牙,却无法反驳——这也是他多年来拿不住江义豪的关键。
“我知道你正气凛然,”江义豪语气缓了些,“所以派了不少卧底进社团。”
“陈永仁,不就是你安插在倪家的那个眼线?”
“让他整天对着亲哥哥演戏,你有没有想过,他心里有多苦?”
黄sir刚要辩解,江义豪抬手制止。
“今晚我不是来吵架的。”
“咱们换个方式看这事——当它是笔交易。”
“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把你的把柄彻底销毁,各走各路,岂不干净?”
黄sir静静望着他,目光深沉。
对方既然已经归还录像带,不如先听听他要什么。
“行。”他终于开口,“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要是我做不了,大不了我去总局自首,一拍两散。”
江义豪笑了,再次伸手入戒,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轻轻搁在桌上。
“这里面,”他语气平静,“是洪兴十二揸fit人之一,观塘区大宇的全部黑底资料。”
这些年他干的烂事一箩筐,足够你们警察把他关进赤柱监狱了。
我把这些东西交到你手上,你们总算该动起来了吧?
江义豪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黄sir。
黄sir一怔,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拿过那个牛皮纸袋。
当着江义豪的面,他直接拆开看了起来。
半小时过去。
“啪!”
黄sir猛地一掌拍在桌上,脸色铁青:“观塘那个大宇,真是个人渣中的败类!”
“这种下作东西,怎么还能混到今天?”
江义豪轻轻一笑。
“黄警官,现在我亲自把证据送上门,也算得上是警民联手办案了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去把他抓起来,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这消息是我给的。”
“能做到吗?”
他含笑望着对方,语气从容,仿佛只是在谈一件寻常小事。
黄sir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
忽然嘴角一扬,笑了出来。
“江义豪,你这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对手啊。”
“怎么?收拾了大宇,好让你的人坐上他的位置?”
江义豪也不否认,坦然点头:“聪明。”
“怎么样,这个忙,你愿不愿意帮?”
“哼。”
黄sir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别当我是什么棋子,帮你做这种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