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房车的驾驶座传来,打断了车厢内的宁静。张老实一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捂着嘴,脸色因高原反应而显得有些苍白。窗外,曾经平坦的柏油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蜿蜒崎岖、尘土飞扬的盘山土路。海拔的急剧升高,让常年生活在平原的一家人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
“爸,您再吸几口这个。”二儿媳王秀兰连忙从一个小巧的布袋里掏出一个鼻吸式的瓶子,递到张老实面前。
这是凌飒利用空间兑换的“高海拔适应性喷剂”,效果立竿见影。张老实深吸了两口,那股清凉的薄荷味瞬间贯通鼻腔,直冲大脑,胸口的憋闷感顿时缓解了不少。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凌飒,心中对妻子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
从红旗生产大队出来这几个月,他跟着这辆神奇的“铁皮房子”走南闯北,见识了太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张老实感觉自己仿佛也年轻了二十岁,重新活了一回。
凌飒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扫过车窗外连绵不绝的山峦。这里是云贵高原的腹地,山势险峻,林木葱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清新的泥土与植物混合的气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是交通闭塞、生存艰难的贫瘠之地;但对于拥有顶尖特工经验和空间金手指的凌飒而言,这片原始而未被开发的土地,处处都隐藏着机遇。
“阿飒,咱们这是到哪儿了?这路也太难走了,再走下去,这车都得散架。”张老实看着前方更加陡峭的山路,有些发愁。
凌飒打开车载地图——这是她结合空间兑换的简易导航图纸和自己绘制的草图制作的“专属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已探明的路线、潜在的风险点和可能的补给站。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已经进入了贵州省境内的深山区域。根据地图显示,翻过前面那座‘回龙山’,山脚下应该有一个叫‘回龙寨’的苗家村寨。我们去那里休整一下,顺便补充些给养。”
“村寨?”二儿子张建国有些担忧,“妈,这深山老林里的村寨,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咱们去了会不会……”
“怕什么?”凌飒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锐利,“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惹事的。只要我们心怀善意,公平交易,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会把送上门的财路往外推。”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建国,秀兰,你们记住,做生意和做人一样,眼光要放长远。越是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好东西就越多,价格也越实在。别人不敢来,我们敢,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一家人听从凌飒的安排,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房车,在颠簸中继续前行。
下午时分,他们终于翻过了回龙山。山脚下,一个依山傍水、炊烟袅袅的村寨赫然出现在眼前。青瓦木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寨中穿流而过,景色宛如世外桃源。
凌飒将房车停在村口的一片开阔地,然后拿出几包从广州带来的水果糖和一些城里的新奇小玩意儿,对张建国和王秀兰说:“走,跟我进村。建国负责沟通,秀兰负责观察,注意他们的反应和情绪。记住,我们是来交朋友的。”
张建国夫妇点头称是,他们早已习惯了凌飒这种精准而高效的分工模式。
村口有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老人正在抽烟闲聊,看到凌飒一家和那辆从未见过的“铁皮怪物”,都露出了好奇而警惕的目光。
张建国按照凌飒事先教他的,脸上堆满憨厚的笑容,走上前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大爷,大娘,你们好!我们是从北方来的,路过这里,车子需要检修一下,想在村里借住两天,不知道方便吗?”
老人们面面相觑,没有立刻回答。
凌飒适时地走上前,将手里的水果糖递了过去,微笑着说:“我们是做小买卖的,第一次来贵宝地,带了点小礼物,给孩子们尝尝鲜。”
她的笑容温和而真诚,眼神清澈坦荡,身上没有商人那种精明算计的市侩气,反而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力量。一个看起来像是村寨长者的老人接过水果糖,捏在手里看了看,又看了看凌飒,终于开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你们……是好人?”
“我们是守法经营的生意人,也是想和乡亲们交个朋友的普通人。”凌飒不卑不亢地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汉子扛着一捆柴从山上下来,看到村口的情景,快步走了过来。他叫石阿牛,是村里的民兵队长,也是少数几个去过县城读书的年轻人。他警惕地打量着凌飒一行人,沉声问道:“你们来我们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凌飒目光平静地迎上石阿牛的审视,从容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做‘特产贸易’的。听说云贵高原物产丰富,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收购了运到外面去卖,帮乡亲们增加一些收入。”
“收购?”石阿牛眉头一皱,显然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我们这儿除了山就是树,有什么好收购的?你们别是骗子吧!”
“是不是骗子,一验便知。”凌飒不慌不忙,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林,“我刚才在山上看到,你们这里的植被非常好,特别是一些腐木和松针下面,应该长了不少菌类吧?比如像牛肝菌、鸡枞菌、青头菌之类的。”
她随口报出的几个菌名,让石阿牛和几位老人都吃了一惊。这些都是他们山里人饭桌上的常客,知道的人不少,但能说得如此准确的外地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凌飒继续说道:“这些菌类,在我们北方和南方的大城市里,可是稀罕的山珍,价格很高。如果品相好、够新鲜,一斤能卖好几块钱。我们愿意以公道的价格,长期收购。”
“好几块钱一斤?”石阿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干一天活,工分折算下来也才几毛钱。如果采蘑菇就能挣钱,那……
看到他眼中的动摇,凌飒知道时机成熟了。她进一步抛出诱饵:“不止是菌子。我还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茶香。你们这里是不是也种茶?”
回龙寨后山确实有一片祖传的古茶园,但因为制茶工艺落后,交通不便,每年产的茶叶除了自家喝,剩下的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凌飒的话,无疑又一次戳中了他们的痛点。
“我们……我们有茶,但是……”石阿牛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
凌飒微微一笑,语气笃定:“我懂制茶,也懂茶叶的销路。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先做个尝试。你们把最好的菌子和茶叶拿出来,我给你们一个保证让你们满意的价格。如果合作愉快,我们可以签订长期的收购合同,我甚至可以提供一些改良的制茶工具和技术,帮助你们提高茶叶的品质和产量。”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回龙寨村民平静而贫瘠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当天下午,凌飒的“房车贸易”就在回龙寨开张了。她带来的糖果和小礼物迅速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而她开出的收购价格,则让所有村民都红了眼。
一斤品相完好的干牛肝菌,她给价三块五;一斤刚采摘的鲜鸡枞,给价一块二;就连那些他们平时不怎么当回事的杂菌,她也给出了五毛钱一斤的保底价格。至于茶叶,她更是以高出当地收购价三倍的价格,收购了村民家里最好的“明前茶”。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寨。村民们纷纷从家里拿出珍藏的菌子和茶叶,排起了长队。凌飒则带着王秀兰,一边验货、称重、付钱,一边耐心地教他们如何辨别菌子的好坏,如何更好地晾晒和保存。
张建国则在一旁负责登记记账,忙得不亦乐乎。张老实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这老婆子,真是把一个“生意”,做成了一件“善事”。
夜幕降临,凌飒一家在村民的热情挽留和帮助下,在村边的空地上安营扎寨。房车亮起温暖的灯光,成了这个宁静村寨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石阿牛带着几个村里的骨干,捧着一篮子热气腾腾的菌子炖鸡和自家酿的米酒,来到了房车前。
“苏大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一定收下。”石阿牛的态度恭敬了许多,“我们商量了一下,愿意跟你们长期合作。您说的制茶技术……”
凌飒笑着将他们迎进房车,指着桌子上已经画好的几张图纸,说道:“这是改良后的杀青机和揉捻机的草图,结构不复杂,你们村里的木匠和铁匠应该能做出来。明天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茶园,再把制茶的关键步骤教给你们。”
看着图纸上那些巧妙而实用的设计,石阿牛和几位村民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知道,这位来自远方的“苏大姐”,是真的要带领他们走出大山,走向富裕。
就在凌飒与村民们相谈甚欢,一个全新的、稳定的货源基地即将建立起来的时候,她放在桌角的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小摆件,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只有她能听到的高频蜂鸣声。
凌飒端着米酒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察的锐利。
这个摆件是她用空间积分兑换的“特殊能量波动探测器”,专门用来预警高科技设备或未知能量场的靠近。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它为什么会突然报警?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窗外漆黑的夜色,以及远处连绵起伏、如同巨兽般沉睡的群山。
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也盯上了这片看似贫瘠的土地?或者说,是冲着他们来的?
凌飒的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与村民们谈笑风生,但她的精神已经高度警惕起来。一场新的、隐藏在深山迷雾中的博弈,似乎正在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