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北方正值雨季,乌云像被墨汁染透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山头。凌飒驾驶着伪装成运柴板车的房车,行驶在返程的山间小路上,车轮碾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一串串浑浊的水花。
“娘,这天看着不对劲啊,怕是要下大雨了。”张建军坐在副驾驶位置,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眉头紧锁。他手里攥着缰绳,时不时辅助发力,帮着房车爬坡——这木质房车虽加了太阳能供电,但动力主要还是靠人力和畜力结合,遇上陡坡就得格外费劲。
李桂芬坐在车厢里,正用抹布擦拭着刚收购的茶叶罐,闻言抬头望了望窗外:“是啊娘,风都变凉了,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凌飒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路况。作为顶尖特工,她对天气变化的敏感度远超常人,鼻尖萦绕的潮湿气息和空气中骤然下降的气压,都在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来不及了,”她沉声道,“前面是鹰嘴崖,过了那片开阔地才有避风的山洞。加快速度,争取在雨下来之前冲过去。”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房车的木质外壳上。起初还是零星几点,转眼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视线瞬间被白茫茫的雨幕笼罩,前方的山路变得模糊不清。
“小心!”凌飒低喝一声,猛地转动方向盘。房车右侧的车轮刚巧碾过一块松动的石头,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险些侧翻。张建军反应极快,死死拽住缰绳,双脚用力蹬住车厢底部,才稳住了重心。
“娘,路太滑了!”张建军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凌飒咬紧牙关,凭借着特工对车身平衡的精准把控,艰难地驾驶着房车在泥泞中前行。雨水顺着车檐流下,在车厢门口汇成了小溪,李桂芬赶紧拿出油布,把车厢里的物资盖得严严实实——那些茶叶和从废弃军工厂搜罗来的金属零件,可经不起雨水浸泡。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前方传来,紧接着是山体滑坡的轰鸣声。大量的泥土、石块顺着山坡滚落,瞬间堵死了前方的道路,形成了一道两米多高的土坝。
“不好!”凌飒急忙踩下刹车,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行数米后,稳稳停在了距离土坝不足三米的地方。若是再晚一秒,恐怕就要被滑坡的土石掩埋。
张建军和李桂芬吓得脸色发白,不约而同地看向凌飒。在这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依赖这位无所不能的婆婆。
凌飒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衣服。她走到车外,冒着大雨观察着滑坡情况。雨水还在不断冲刷着山体,偶尔还有小石块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情况不妙,”她转身对车厢里的家人说,“这土坝一时半会儿冲不开,而且山体还在松动,继续停在这里太危险。”
“那咱们怎么办?”李桂芬焦急地问,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如此凶险的情况,心里又怕又慌。
凌飒的目光落在房车后方的一处缓坡上:“把车倒到那边去,远离滑坡区域。然后咱们挖排水沟,防止雨水漫过来淹了车轮。”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只是在下达一个普通的任务,却让张建军和李桂芬瞬间安定下来。
张老实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虽然他性格老实,遇事容易慌乱,但在凌飒面前,他总是无条件信任。“秀兰,你说咋干,咱就咋干!”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
四人分工明确:凌飒负责指挥和勘察地形,张建军和张老实合力将房车倒到安全区域,李桂芬则在车厢里翻找工具——铁锹、锄头都是之前进山打猎时准备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房车刚倒到缓坡上,第二波小型滑坡就来了,更多的土石滚落下来,把原本就堵塞的道路堆得更高。张老实看着那汹涌的土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听了秀兰的,不然咱这一家子都得交代在这儿。”
凌飒没有时间感慨,拿起铁锹率先挖了起来。“顺着房车两侧挖,排水沟要挖深一点,让雨水往山下流。”她一边挖,一边给家人讲解技巧,“注意脚下,别踩滑了。”
暴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钻进衣领里,冻得人瑟瑟发抖。张建军和张老实挥汗如雨,铁锹在泥泞的土地里艰难地掘进,每挖一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李桂芬也不甘示弱,拿着小锄头帮忙清理碎石,虽然力气不大,但动作麻利。
凌飒的动作又快又标准,她的手臂肌肉线条在雨水的冲刷下若隐若现。作为特工,她的体能和耐力远超常人,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旧保持着高效的工作状态。但她也注意到,张老实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呼吸变得急促,挖铁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爹,你歇会儿,我来替你。”凌飒接过张老实手里的铁锹,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张老实摆摆手,喘着粗气说:“不用,我还能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早点挖好排水沟,咱也能早点安心。”他知道,现在不是偷懒的时候,一家人的安全都系在这排水沟上。
就在四人奋力挖沟的时候,凌飒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她隐约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树木被折断的脆响,又像是重物滚落的轰鸣。这种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滑坡声,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逼近。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房车后方的深山密林。雨幕中,她隐约看到一道黑影正在快速移动,速度快得惊人,不像是普通的野兽。
“停下!”凌飒低喝一声,举起手示意家人停止动作。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建军、张老实和李桂芬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看着她。“娘,怎么了?”张建军握紧了手里的铁锹,下意识地挡在李桂芬身前。
凌飒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片密林,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东西过来了,而且不止一个。”她的特工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这深山老林里,除了野兽,难道还有人?
暴雨依旧倾盆而下,风声、雨声、还有那越来越近的奇怪声响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张老实和李桂芬的脸色变得惨白,紧紧靠在一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凌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快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房车停在缓坡上,两侧是挖了一半的排水沟,后方是密林,前方是滑坡堵塞的道路,可谓是进退两难。
“建军,你带着爹娘和桂芬躲进车厢里,把车门锁好,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凌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娘,我跟你一起去!”张建军攥紧了铁锹,眼神坚定。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农村青年,而是成长为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娘一个人去冒险。
凌飒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你得保护好爹娘和桂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转身朝着密林的方向走去。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视线,但她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她的右手悄悄摸向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空间兑换的军用匕首,是她的防身武器。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奇怪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凌飒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群人!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手里拿着棍棒和砍刀,正朝着房车的方向快速逼近。看他们的身形和动作,显然是有备而来。
是冲着我来的吗?凌飒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那个中山装男子的同伙?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来不及多想,那群人已经发现了她。为首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停下脚步,举起手里的砍刀,朝着身后的人喊道:“就是她!凌飒,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凌飒的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冲着她来的。看来,这场暴雨不仅带来了天灾,还带来了人祸。她停下脚步,站在雨中,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战神,冷冷地看着逼近的敌人。
暴雨中,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充满了敌意和杀气。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在这深山山腰上展开。而凌飒不知道的是,这群敌人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个阴谋不仅关乎她的金手指,更关乎她和家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