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深秋的清晨,天还蒙着一层青灰色的薄雾,红旗生产大队的土路上结着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凌飒站在后院,指尖抚过眼前这辆“板车”的木栏杆——外层是粗糙的旧木板,刷着土黄色的伪装漆,上面堆着半车干枯的玉米秸秆,乍一看和队里拉柴的板车没两样。可只有她知道,秸秆下面藏着的,是耗费近一年心血打造的简易房车:内部用榫卯结构固定的框架结实耐用,铺着晒干的稻草和粗布床垫,一侧的折叠灶台擦得锃亮,角落的储物格里码满了压缩饼干、药品和工具,头顶的小型太阳能电池板被秸秆巧妙遮挡,正悄悄积蓄着能量。
“娘,都准备好了。”张建军压低声音,黝黑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和紧张,他手里攥着缰绳,身旁的老黄牛温顺地甩着尾巴,“爹已经去村口望风了,李桂芬把家里最后那袋红薯也搬上车了。”
凌飒点点头,目光扫过院墙外侧——昨晚她特意让张建军在墙角撒了些草木灰,若是有人靠近,必然会留下脚印。作为顶尖特工,哪怕是离开这样的小山村,她也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再检查一遍伪装,别让秸秆滑落,还有车轮的轴承,昨天加的润滑油够不够?”
“放心吧娘!”李桂芬从车后钻出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轴承我摸过了,顺滑得很,秸秆也用绳子捆牢了,就算路上颠簸也掉不下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粗布包,“这是陈老送的烙饼,说路上饿了能垫垫,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发动机零件他会继续找,等咱们回来就给咱装上。”
凌飒心里一暖。陈老这位退休工程师,自从被她用抗生素治好老伴的病后,便毫无保留地帮着她忙活房车的事,不仅提供技术支持,还帮忙打通黑市渠道,算得上是她在这个年代遇到的第一个知己。“替我谢谢陈老,告诉他,等我们回来,给他带邻省的好茶。”
说话间,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是张老实的信号。凌飒眼神一凛,当即下令:“出发!建军拉车,桂芬跟在后面,保持警惕,遇到有人问话,就按咱们提前编好的话说。”
张建军应了一声,牵着老黄牛,慢慢将房车拉出后院。车轮是陈老送来的旧汽车轮胎改造的,滚在土路上几乎没什么声响,再加上秸秆的遮挡,竟真的和普通板车别无二致。
刚走到村口,就见几个早起拾粪的乡亲围了上来。王大妈挎着粪筐,好奇地打量着板车:“秀兰啊,这大冷天的,你们一家子这是要去哪儿啊?拉这么多柴禾干啥?”
凌飒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憨厚笑容,按照提前编好的说辞答道:“大妈,我娘家远房亲戚捎信来,说身子不大爽利,想让我去看看。这柴禾是给亲戚带的,山里冷,烧柴也不方便。”她顺手从车上拿起一把干柴,“你看这柴多干,烧起来旺得很。”
“原来是走亲戚啊。”王大妈点点头,目光在李桂芬身上停留了片刻,“桂芬也跟着去?家里的活不干了?”
“家里的活都安排好了,让老大媳妇先照看着。”凌飒语气自然,没有丝毫破绽,“亲戚家离得远,路上得走些日子,桂芬跟着能给我搭个伴。”她心里清楚,大儿媳昨晚还跑来哭闹着要跟着去,被她用之前私藏白面的证据怼了回去,这会儿估计还在家怄气呢,根本不会来村口捣乱。
另一个乡亲笑着打趣:“秀兰现在可是咱们大队的能人,公社都评了‘生产能手’,这走亲戚也得风风光光的!”
“哪儿能啊,就是普通走亲戚罢了。”凌飒笑着摆手,悄悄给张建军使了个眼色。张建军会意,轻轻拽了拽缰绳,老黄牛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赶路,不然天黑前到不了镇上。”
乡亲们见状,也不再阻拦,纷纷让开道路。凌飒回头望了一眼红旗生产大队的方向,低矮的土房错落有致,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远处的田地里还能看到早起劳作的身影。这个她穿越而来的地方,有过算计和刁难,也有过温暖和相助,如今终于要离开了。
“娘,别看了,咱们走了。”李桂芬轻声说道。
凌飒收回目光,眼神变得坚定。这里只是她旅程的起点,接下来,她要带着家人,驾驶着这辆藏着秘密的房车,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积累更多的资本,让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她转身坐上房车,撩起秸秆一角,露出里面的小窗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房车缓缓驶离村口,沿着蜿蜒的土路前行。雾气渐渐散去,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土路上,拉长了房车的影子。张建军牵着老黄牛,脚步稳健,李桂芬跟在一旁,时不时回头张望,确保没有人跟来。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镇上的路口。按照陈老的指引,从这里拐上另一条路,就能离开本县的地界,前往邻省。凌飒让张建军停下房车,打算休息片刻,补充点水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凌飒心中一紧,立刻让张建军和李桂芬隐蔽在房车侧面,自己则悄悄撩开秸秆,露出锐利的眼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骑着马,正朝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李桂芬吓得脸色发白,小声道:“娘,是公安!他们是不是来抓咱们的?”
张建军也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凌飒:“娘,要不咱们快跑吧?”
凌飒按住他们的手,示意他们冷静:“别慌,他们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建军,你把缰绳递给我,桂芬,你藏到车后面,装作整理秸秆。”她快速做出部署,大脑飞速运转——他们的房车伪装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而且她的黑市交易都有陈老帮忙开的“手工费证明”,就算被盘问,也能应付过去。
可就在公安越来越近的时候,凌飒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公安的腰间,挂着一枚特殊的徽章——那枚徽章的图案,和她当年摧毁的跨国犯罪组织的标志,有着惊人的相似!
凌飒的瞳孔骤然收缩。难道这个组织的残余势力,真的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也有人穿越到了这个年代?而且还混进了公安系统?
马蹄声越来越近,公安已经到了房车跟前。为首的那个公安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房车和凌飒一行人,沉声道:“你们是哪儿的?要去哪儿?”
凌飒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明和陈老开的“手工费证明”,递了过去:“同志,我们是红旗生产大队的,去邻省走亲戚。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还有我给人做手工活的证明。”
公安接过证明,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房车和车上的秸秆,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在秸秆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怀疑。凌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出汗——如果他们要检查房车内部,那隐藏的秘密就会暴露无遗。
就在这关键时刻,那个公安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凌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红旗生产大队的?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啊?”
凌飒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恐怕不是普通的公安。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防身短刀,大脑飞速思考着对策。
而此时,远处的山林里,一道黑影正悄悄注视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正朝着凌飒和她的房车,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