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麻布,沉沉盖在红旗生产大队的上空。村口的老槐树枝桠交错,蝉鸣歇了,只剩几声零星的狗吠,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凌飒蹲在自家后院的隐蔽角落,指尖抚过刚钉好的木质框架,触感粗糙却结实。借着天边漏下的一点月光,能看到这所谓的“看山窝棚”已经初具规模——外层是半人高的柴堆码得严严实实,中间裹着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木屋,屋顶铺着晒干的茅草,远远望去,和村里常见的柴房、窝棚没半点区别,谁也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外壳里,藏着凌飒耗费数月心血的房车雏形。
“娘,最后一块木板钉好了,您看看合不合缝?”张建军抹了把额头的汗,手里还攥着锤子,虎口因为连日赶工泛着红。他身后的李桂芬端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芯被调得极暗,只能照亮身前三尺地,生怕光亮引来外人注意。
凌飒起身绕着框架走了一圈,特工的敏锐观察力让她一眼就发现了两处瑕疵:“东边这根横梁歪了两指,夜里刮风容易晃;还有门口的挡板,得做成活动的,既能挡雨又能通风。”她伸手比划着,声音压得极低,“建军,你去把工具箱里的水平尺拿来,咱们今晚必须把这两处改好,免得夜长梦多。”
张建军应声而去,李桂芬凑到凌飒身边,小声嘀咕:“娘,这都快半夜了,要不咱们明天再弄?这几天您都没睡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她看着凌飒鬓角新增的几缕白发,心里有些发酸。自从开始搭建这“窝棚”,凌飒几乎把所有夜间时间都扑在了上面,白天还要上工、应付队里的人和事,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凌飒摆了摆手,从空间里摸出一小块压缩饼干,塞到李桂芬手里:“垫垫肚子,再坚持一会儿。现在正是关键时候,知青点的周明刚被遣返,大队里还有人盯着咱们家呢,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风险。”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窝棚不仅是咱们以后出行的依仗,更是咱们一家人的退路,必须万无一失。”
李桂芬咬了口压缩饼干,甜香在嘴里化开,瞬间驱散了大半疲惫。她知道凌飒说得对,自从凌飒“变了性子”后,家里的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但眼红的人也不少,大儿媳和三儿子虽不敢明着闹事,暗地里指不定怎么盘算,还有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妇人,总爱盯着他们家后院的动静。
很快,张建军拿来了水平尺。凌飒亲自上手,指导他调整横梁的位置,锤子敲击木板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沉闷地落在夜色里,被远处的蛙鸣掩盖。李桂芬则按照凌飒的吩咐,用砂纸打磨门口的活动挡板,让它开关时不会发出刺耳的声响。
三人各司其职,动作默契。这几个月来,从偷偷囤积材料到夜间赶工,从应对邻里的怀疑到化解知青的刁难,他们早已形成了无需多言的默契。张建军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二儿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干练和坚定;李桂芬也褪去了往日的怯懦,做事沉稳细心,成了凌飒最得力的助手。
将近凌晨时分,两处瑕疵终于整改完毕。凌飒推开活动挡板,走进“窝棚”内部,煤油灯的光虽然昏暗,却足以照亮这个小巧而五脏俱全的空间。靠里侧是一张折叠床,白天可以收起来当座椅,晚上铺展开能睡下两个人;床旁边是一个简易的储物格,用来存放粮食和杂物;门口的位置预留出一小块区域,刚好能放下一个便携灶台,灶台下方藏着一个小小的水箱,是凌飒特意从空间兑换的,能储存足够的饮用水。
“娘,这也太精巧了!”张建军跟着走进来,忍不住惊叹。他之前只知道凌飒要搭一个能住人的窝棚,却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讲究,连睡觉、做饭的地方都规划得妥妥当当。
凌飒点点头,走到折叠床边坐下,试了试床的稳固性:“咱们这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以后出门在外,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她伸手摸了摸储物格的木板,心里盘算着后续还要兑换一些隔音、隔热的材料,让这个“家”更舒适、更隐蔽。
李桂芬端着煤油灯,仔细检查着每个角落:“娘,您今晚就在这儿睡一晚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咱们明天再改。”
凌飒正有此意。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床薄被铺在折叠床上,又叮嘱张建军和李桂芬:“你们先回去休息,把院门锁好,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在窝棚里看柴火,怕夜里下雨淋湿了。”
两人应声离开,临走时特意将门口的柴堆又整理了一番,确保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
凌飒躺在折叠床上,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她脑海里回放着穿越以来的种种经历:从刚穿来时被大儿媳和小姑子刁难,到觉醒金手指后立威治家,再到现在偷偷搭建房车,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目标靠近。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周游全国的梦想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和准备,但此刻,看着这个亲手打造的“移动小家”,她心中充满了底气。
夜深了,院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凌飒翻了个身,正准备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突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若不是凌飒有着特工般敏锐的听觉,根本不可能察觉。
她瞬间警觉起来,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脚步声的来源和方向,发现脚步声停在了自家后院的围墙外,似乎有人在外面窥探。
是谁?是村里的邻居?还是那些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人?亦或是……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这个“窝棚”?
凌飒悄悄起身,走到活动挡板后,透过挡板的缝隙向外望去。夜色太浓,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蹲在围墙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时间点,正常人早就睡熟了,谁会特意跑到她家后院围墙外窥探?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村里人的好奇心,或者说,低估了那些潜在的敌人。
凌飒握紧了拳头,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应对方案。她没有贸然出去,而是继续趴在挡板后,密切关注着黑影的动向。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对方的底细和目的,不能打草惊蛇。
黑影在围墙外蹲了大约一刻钟,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凌飒一直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
她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那个黑影是谁?他为什么会来窥探?是偶然路过,还是早有预谋?
凌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意识到,自己偷偷搭建房车的事情,可能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接下来,她不仅要加快房车的完善进度,还要更加小心谨慎,防范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凌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她都不会让对方破坏自己的计划。这个房车,这个周游全国的梦想,是她穿越而来的希望,谁也别想夺走。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的窥探仅仅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不远处等着她,而这场危机,不仅会威胁到房车的安全,还会牵扯出更多意想不到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