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所有人牵挂的厉渊,正藏身于仰光边境的一片原始雨林中。
三天前,他按照任务指令,潜入仰光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调查赤蛇党藏匿在这里的一批新型du品。
这批du品纯度极高,一旦流入市场,不仅会造成巨大的危害,更会让赤蛇党的势力急剧扩张,对洪兴在东南亚的布局造成严重威胁。
他趁着夜色潜入工厂,工厂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堆积如山的货物。
厉渊小心翼翼地排查,终于在仓库深处找到了那批du品,正准备用微型相机拍摄取证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闯入!”一声厉喝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厉渊立刻反应过来,身形一闪,躲到了货架后面,子弹“嗖嗖”地打在货架上,发出“砰砰”的巨响,货物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了。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设下了埋伏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迅速抽出战术匕首,眼神冰冷,借着货架的掩护,快速移动,寻找反击的机会。
“抓住他,死活不论!”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厉渊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的方向,突然猛地冲出,匕首寒光一闪,直接划破了最前面一人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了下去。
他顺势夺过对方手中的枪,转身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又有两人应声倒地。
可对方人数太多,足有三十多人,而且个个手持武器,火力凶猛。
厉渊边打边退,在货架之间穿梭,不断消耗着对方的人数。
但对方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配合默契,渐渐将他逼到了仓库的角落。
一颗手榴弹被扔了过来,落在他脚边,冒着白烟。
厉渊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扑向旁边的一个废弃木箱,将身体紧紧贴在后面。
“轰隆”一声巨响,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喉咙一阵腥甜,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额头也被掉落的木块砸中,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视线。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一动,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肋骨似乎断了几根。
“他受伤了!别让他跑了!”对方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厉渊咬着牙,强忍着剧痛,抬手擦掉脸上的血迹,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他知道不能恋战,必须尽快突围。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枪扔向人群,趁着对方躲闪的瞬间,拔出战术匕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冲了出去。
匕首划破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左臂的伤口不断流血,视线越来越模糊,体力也在快速消耗,但他不敢停下,只能靠着一股执念支撑着。
他不能死,他还没回去见谢无虞,他答应过谢无虞,会平安回去的。
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工厂,他不敢停留,一路向西狂奔,钻进了旁边的原始雨林。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枪声在雨林中回荡,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
他一路跑,一路躲,不敢有丝毫停歇。
雨林里潮湿闷热,蚊虫叮咬,荆棘丛生,他的身上被划出了无数道伤口,与之前的伤叠加在一起,疼得钻心。
更糟糕的是,厉渊的通讯器在爆炸中被损坏,无法与总部取得联系,成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夜幕降临,雨林里一片漆黑,能见度极低。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藏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伤口发炎红肿,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厉渊强撑着身体,在附近寻找水源,喝了几口浑浊的溪水,又找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药,嚼碎后敷在伤口上。
草药的苦涩味在口腔中弥漫,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他一直在雨林中艰难求生。白天躲在山洞里养伤,晚上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移动,避开追兵的搜索。
他靠野果和溪水充饥,伤口因为缺乏药物治疗,越来越严重,左臂已经开始化脓,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第三天傍晚,雨停了,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厉渊靠在一棵大树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边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他以为是追兵,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动作轻柔,带着熟悉的气息。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洪兴的行动小组组长,老黑。
“厉哥!你醒了!”老黑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声音带着哽咽,“我们可算找到你了!太子爷都快疯了!”
厉渊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他知道,自己安全了,他可以回去见谢无虞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但这一次,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
三天后,真相揭晓,所谓“伏击”,不过是赤蛇党与青联会联手设下的情报陷阱。
他们故意泄露毒品藏匿地点,引诱厉渊前往,再设下埋伏,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谢无虞对厉渊的重视程度。
他们想知道,厉渊在谢无虞心中到底占据着怎样的位置,是否值得谢无虞为他不顾一切,从而找到洪兴的弱点,发起致命一击。
消息一出,各方冷笑,秘闻悄然流传。
“洪兴太子,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凡人。”有人嘲讽,有人不屑,也有人暗自警惕,知道从此以后,厉渊成了谢无虞的逆鳞,谁碰谁死。
谢无虞没有回应任何质疑。
他在厉渊被救回总部的那一刻,就放下了所有事务,亲自守在病房外。
医生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每一次出来,都要向他汇报厉渊的情况。
“少爷,厉先生身上有多处刀伤、枪伤,左臂骨折,肋骨断裂两根,伤口严重发炎化脓,还发着高烧,没有生命危险,以他的体质,明天就能醒”
谢无虞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病房的门,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在档案室坐了一整夜,翻阅厉渊最后一次提交的任务备案,纸页边缘有一道极淡的指纹油渍,像是有人曾反复摩挲,那是厉渊留下的痕迹。
最终,他合上文件,点燃打火机,将那份伪造情报投入火焰。
橘红色的火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翻涌着愤怒、后怕,还有一丝隐秘的庆幸。
愤怒于敌人的卑劣手段,后怕于差点失去厉渊,庆幸于厉渊平安归来。
他知道,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厉渊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再刻意压抑对厉渊的牵挂,有些感情,越是压抑,越是汹涌,不如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