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门开时,阿九已在外等候。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跟随谢无虞多年,从未见过这位太子爷对谁如此上心。
以往谢无虞眼中只有权力与利益,对待手下要么是利用,要么是舍弃,可对厉渊,这只从地下拳场买来的“疯狗”,他却倾注了太多注意力。
亲自定制铭牌、每日陪练、甚至容忍他偶尔的逾矩,阿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满是疑惑,却始终没有多言。
他深知谨言慎行才是留在谢无虞身边的唯一法则,这也是他能成为其唯一得力心腹的原因。
“说。”谢无虞擦着手走来,指尖还残留着厉渊皮肤的温度。
“晚饭准备好了。”阿九顿了顿,递上一份文件夹,“另外……陈医生送来了一份初步数据。”
谢无虞接过文件夹,没打开,只是捏了捏边角。
他回头望了一眼格斗室内的身影,厉渊终于站起,正默默拾起背心披上,动作缓慢,像在压制体内某种躁动。
指尖划过衣领时,仿佛还能感知到那枚铭牌残留的触感,谢无虞眸光微闪,将文件夹合拢,交还给阿九。
“先放着。”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声音渐低,“今晚,关闭所有非必要监控。”
阿九应了一声,看着谢无虞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甚,太子爷最近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他不安。
夕阳西沉,格斗室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厉渊独自留在空荡的房间,反复练习同一个压制动作,汗水浸透背心,黏腻地贴在背上,又被晚风吹得发凉。
他一次次模拟那个瞬间…扑上、压制、贴近……却又在最后一刻收手。
每一次重复,心脏都像要撞出胸腔,谢无虞的气息、触感、眼神,都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挥之不去。
晚饭铃响了三次,他都没去,直到月光爬上窗台,才默默走出训练楼,身影融入渐深的夜色。
深夜十一点,海城的喧嚣早已沉入海底,唯有谢宅深处仍亮着一盏孤灯。
书房内,陈医生将一份密封档案轻轻放在红木桌上,手指微顿,似有迟疑。
“厉渊的身体数据……出现了显着异常。”他语气克制,却掩不住专业本能的警觉。
“过去七十二小时,他的基础睾酮水平上升了近三倍,远超生理极限。
夜间心率波动频繁,最高峰值达到每分钟一百四十七次,持续时间超过十八分钟。
这不像单纯的应激反应,更像……梦境诱发的自主神经亢奋。”
“我调取了铭牌的原始数据流,发现他在深度睡眠中多次进入类高潮前状态,脑波曲线突兀攀升,与肢体微动高度同步。”
谢无虞倚在真皮椅中,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庭院。
月光被云层吞没,唯余几盏路灯投下昏黄光晕,映得他侧脸如刀削般冷峻。
他对厉渊的心思很清楚,算不上深爱,顶多是几分新鲜与喜欢。
喜欢他的绝对服从,喜欢他的隐忍克制,更满意床笫间他那副极致渴求却又不敢逾矩的模样,这种掌控感,让他觉得愉悦。
“所以,他在梦里也在想我?”他轻声问,嗓音低哑,像从喉底碾磨而出。
陈医生没有回答,他知道有些问题本就不需要答案,尤其当提问者早已洞悉一切。
谢无虞终于抬手,将那支烟搁在唇间,火苗一闪,幽蓝的光映亮了他的眸子。
他翻过报告最后一页,上面是脑波监测图谱,深睡阶段本该平缓的曲线,竟多次突兀攀升,形成类似觉醒期的尖峰。
而每一次波动的起点,都恰好与厉渊翻身、手部微动的时间吻合。
他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近乎私密的笑意。
“阿九。”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寂静。
门外守候已久的阿九推门而入,眉头微蹙,他实在无法理解谢无虞的决定。
关闭非必要监控,意味着给厉渊留下可乘之机,这不符合谢无虞一贯谨慎的风格。
“您真要关闭所有非必要监控?这不合规矩,厉渊现在状态不稳定,万一……”
“摄像头看得见动作,看不见渴望。”谢无虞打断,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院中那个静坐的身影。
“我想知道,当他以为没人看见的时候,会不会走向我。”
只见厉渊坐在石凳上,背脊笔直如枪,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掌心里紧紧攥着那枚金属铭牌。
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神情肃穆而虔诚。
“他在做什么?”谢无虞问。
阿九打开庭院监控,镜头缓缓推进,定格在角落那道笔直的身影上。
只见厉渊缓缓抬起手,将那枚铭牌贴上唇瓣,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他的眼闭着,睫毛颤动,喉结上下滑动一次,仿佛在吞咽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片刻后,他猛然睁眼,站起身,朝着主宅方向迈步。
一步,两步……脚步坚定,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台阶时骤然停住。
风拂过庭院,吹乱了他的发。他站在那里,像一头被无形锁链勒住咽喉的野兽,挣扎、喘息,最终缓缓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书房里一片死寂。
谢无虞盯着屏幕,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过厉渊离去的轨迹,唇角再度扬起。
“关闭所有非必要监控。”他重复道,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保留主卧和训练场高清记录。”
“少爷…您到底想做什么?”阿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他跟随谢无虞多年,第一次如此看不懂他的心思。
谢无虞没回头,只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瓷碟里,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阿九沉默良久,终是点头退下。
他知道,无论谢无虞做什么决定,他只需执行,只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太子爷对厉渊的关注,已经超出了“玩物”的范畴,这或许会成为谢无虞的软肋,也可能为洪兴社带来未知的风险。
门关上后,谢无虞重新坐下,调出最后一段影像回放。
画面中,厉渊站在门前,手几乎要抬起叩响,却又生生收回。
那一刻,他的眼神里不只是服从,还有某种更深的东西,压抑到极致的渴望,混杂着恐惧与羞耻,在黑暗中燃烧。
谢无虞盯着那双眼睛,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如同催眠。
“再靠近一点……”他低声呢喃,唇边笑意渐深,“我就给你。”
他对厉渊的喜欢或许不及对方的万分之一,但这种被极致渴求的感觉,以及床笫间的契合,让他乐在其中,也愿意花些心思,将这只忠诚的猎物彻底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