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接引准提回应,转身便走,步伐看似平稳,但那背影却透出一股冰寒的决绝。
看着陆压离去,弥勒和药师彻底松了口气。接引和准提对视一眼,眼中也有一丝复杂。他们何尝不知此举会寒了陆压的心?但西方根基浅薄,用人首重“可控”,陆压这柄刀,太利,也太容易伤主。在彻底收服其心之前,只能压制。
准提对弥勒道:“弥勒,尧帝之师,便由你再去一趟。此番,需吸取教训,莫要再与玄门正面冲突其短处,当避实就虚,另辟蹊径。”
弥勒连忙躬身:“弟子明白!定不负老师、师叔重托!” 他心中暗暗发狠,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而离开大雄宝殿的陆压,回到自己僻静的洞府,一拳砸在石壁上,坚硬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
“好!好一个西方教!好一个接引准提!”陆压眼中杀机毕露,咬牙切齿,“我陆压放下身段投入你西方,竟受此奇耻大辱!宁用废物,也不用我!真是好得很!”
他望着东方,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那悠闲度日的陈松,恨意更浓:“陈松!还有三清!若非你等步步紧逼,我何至于此!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
陆压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西方教的路,暂时是走到头了。接下来,必须另谋出路。或许……那位隐居娲皇宫的女娲娘娘,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曾是妖族太子。
西方教内部,因为利益分配和信任问题,裂痕已生。陆压这颗不安定的棋子,被排除出五帝棋局,反而可能引来更大的变数。而这一切,都被远在首阳山,正翘着二郎腿算计下一步该怎么“协助”尧帝教化的陈松,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嘿,果然内讧了。”陈松啃着灵果,对大白笑道,“陆压那家伙被踢出局了,这下西方教可就少了个能打的。剩下弥勒和药师这两个活宝,我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尧帝时期,咱们得给他们准备点新节目了!”
尧帝即位,天下归心。这位被誉为“其仁如天,其知如神”的圣主,勤政爱民,节俭朴素,住茅屋,喝野菜汤,一心扑在治理洪水、改善民生上,威望极高。
西方极乐世界,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前两帝投入巨大,却血本无归,脸都快丢到混沌海去了。尧帝名声如此之好,若再不能有所作为,西方教在人族的气运争夺战中,可就真要一败涂地了。
“师兄,不能再让弥勒独自折腾了!”准提急得在八宝功德池边直转圈,“那陈松狡诈如狐,广成子、多宝助纣为虐,弥勒心思单纯,绝非其对手!此番尧帝教化,必须你我亲自……嗯,暗中指点!”
接引苦着脸,皱纹更深了:“唉,圣人亲自插手小辈教化,传出去恐惹人笑话。然则……形势比人强。也罢,便由吾等暗中筹划,让弥勒依计行事。”
两位圣人神识交汇,瞬间推演无数可能,定下了新策略。准提一道神念,跨越虚空,传入正在洞府中忐忑不安、准备再赴人间的弥勒脑中。
“弥勒,此番教化尧帝,改变策略。莫再纠缠音律医药等细枝末节。尧帝重德政,欲行禅让,此乃突破口。你可顺势而为,宣扬我西方‘众生平等’之妙义。”
弥勒收到法旨,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胖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老师英明!弟子明白了!不从技艺入手,而从根本制度理念上施加影响!高,实在是高!”
他收拾心情,再次驾起遁光,奔赴尧帝所在的平阳部落。这一次,他感觉自己背后有圣人撑腰,底气足了不少。
平阳部落,民风淳朴。尧帝正在与群臣商议治理泛滥洪水之事,愁眉不展。弥勒适时出现,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慈祥模样。
“贫僧弥勒,见过尧帝。闻帝仁德布于四方,忧心民瘼,贫僧感佩不已。”
尧帝虽忙于政务,但对修行之人依旧礼遇:“仙长请起。如今洪水肆虐,民生艰难,朕心甚忧,不知仙长有何以教朕?”
弥勒按照准提的指点,不再卖弄神通或音律,而是宝相庄严,开口便是宏大叙事:“帝之所忧,乃天下苍生。然,治水乃一时,治心乃万世。我西方有妙法,曰‘众生平等’。天地万物,皆有佛性,无分贵贱。帝王将相,贩夫走卒,于本质上并无差别。若天下人皆明此理,则争端不起,和谐共生,何来水患之忧?”
他顿了顿,观察尧帝神色,继续道:“且,帝欲行禅让,传位贤能,此乃大善,暗合我西方‘破除我执,不着于相’之旨。既然众生平等,帝王之位,自当有德者居之,能者担之,无需拘泥于血脉传承。此乃大道也!”
这话听起来很有水平,把禅让制拔高到了哲学层面。一些大臣听得频频点头,觉得这位胖仙长说得在理。
消息传到首阳山,陈松正在用松针逗弄大白,闻言乐了:“哟呵?换套路了?不玩音乐改玩哲学了?还‘众生平等’?说得挺好听,可他们那套‘平等’后面,跟着的不就是‘皆苦’和‘皈依我佛’吗?忽悠,接着忽悠!”
他立刻掏出“万里传讯符”:“广成子师弟!紧急情况!西方那胖和尚开始上价值、讲理念了!攻击目标是咱们的禅让制!快!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用咱们的‘王道’理论怼回去!要高端!要大气!要上档次!”
广成子正在玉虚宫整理典籍,收到传讯,精神一振!论理论研究和高层建筑,可是他阐教的强项!他立刻整理衣冠,驾云直奔平阳部落。
“尧帝!诸位!”广成子降临,仙风道骨,气势不凡,直接对上了弥勒,“这位道友所言‘众生平等’,看似有理,实则大谬!”
弥勒心里一紧,来了!玄门的搅屎棍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