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陈松愣住了。这和他想好的剧本不一样啊!送上门的功德都不要?
红云的虚影似乎露出一个温和而又带着几分洒脱的笑容:“我之性情,你们二位当知晓。一生逍遥散漫,不喜拘束。昔日一道鸿蒙紫气,已让我卷入无边纷争,险些形神俱灭。如今劫后余生,虽只剩残魂,反而想通了许多。”
他顿了顿,神念中透着一股看透世情的淡然:“地皇之位,责任重大,日夜为族人生计操劳。此等重任,非我这般闲散之人所能承担。强行为之,恐误了人族大事,亦非我本心所愿。”
陈松和镇元子都沉默了。他们了解红云,知道他这番话确是发自肺腑。他不是不愿为人族出力,而是他的道,本就不是那种事必躬亲、统领万民的皇者之道。
“那……老哥你日后有何打算?”陈松忍不住问道。
红云虚影飘忽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向往:“经历生死,方知生命之可贵,平凡之难得。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族,亲身去经历一番人族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或许在某个部落,做个寻常的人族,自由自在,体会这红尘万丈。至于能否恢复修为……顺其自然便好,强求无益。”
镇元子长叹一声,既是无奈,又带着理解:“也罢……既然是你本心选择,为兄也不强求。只要你安好,怎样都好。”
陈松也叹了口气,虽然有点小失望,但也尊重红云的选择。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何况,红云老哥这躺平的心态,某种程度上还挺对他胃口的……
“既然老哥心意已决,那便依你。”陈松点点头,“不过老哥你现在残魂虽凝实,但直接转世恐有风险。还需再蕴养一番。我认识地府平心娘娘,可请她帮忙,借六道轮回之力为你温养真灵,待时机成熟,再送你入轮回,转生为人,如何?”
红云残魂传来感激的波动:“如此,有劳老弟了。”
镇元子也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贤弟,你何时前往地府?”
陈松想了想:“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红云老哥去地府。不过大哥,在去之前,还有一事……”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看向了北方:“那河图洛书,如今还在鲲鹏那老小子手里吧?伏羲参悟天机,正需此宝。当初他偷袭红云老哥,这因果,也该了结一下了。”
五庄观内,当陈松提到河图洛书和鲲鹏时,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镇元子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玉尘麈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一股如山如岳的厚重威压。他对红云的感情极深,当年红云遭劫,他未能及时救援,一直引以为憾。
如今红云残魂尚在,与鲲鹏的因果便未彻底了断,这口气,他始终憋在心里。
红云的残魂虚影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但传来的神念却并无太多恨意,反而有种复杂的平静:“鲲鹏道友……昔日之事,亦是劫数使然。若他愿交出河图色洛书,助天皇伏羲悟道,造福人族,了结此番因果……我红云,亦非睚眦必报之辈。”
陈松心里给红云老哥点了个赞,这格局!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光有格局就行的。
他看向镇元子,道:“大哥,红云老哥慈悲为怀,但咱们也不能让鲲鹏觉得咱好说话。这河图洛书,于伏羲至关重要,必须拿到手。到时候,恐怕还得借大哥你的地书大阵,跟鲲鹏‘讲讲道理’。”
镇元子冷哼一声,脸上煞气浮现:“讲道理?贤弟放心,为兄最擅长的便是与人讲道理!那鲲鹏若识相便罢,若不识相……哼,我这地书大阵许久未动,正好拿他来演练演练!红云老弟的因果,他必须给个交代!”
红云残魂还想说什么,陈松赶紧道:“老哥放心,我们自有分寸。主要是为了河图洛书,顺便了结因果。只要鲲鹏肯配合,我们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安抚好红云,陈松将其残魂收回葫芦温养,便与镇元子商议起具体细节。
大白则趁机溜到人参果树下,眼巴巴地看着树上那一个个胖娃娃似的果子,口水流了一地。清风明月看得好笑,偷偷把两个快要成熟的打下给它,大白顿时幸福得满地打滚。
数日后,陈松骑着心满意足、打着果嗝的大白,与镇元子一同离开了五庄观,目标直指北冥妖师宫!
北冥之海,依旧是那片死寂、阴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寒之地。妖师宫深藏于万丈玄冰之下,散发着孤寂与阴冷的气息。
宫门外,陈松运转法力,朗声道:“鲲鹏师叔!我陈松啊,和我大哥万寿山镇元子大仙,特来拜访,还请师叔现身一见!”
声音穿透重重玄冰禁制,传入妖师宫深处。
宫内,正在祭炼一件新得法宝的鲲鹏,猛地睁开双眼,脸上闪过一丝惊疑和……头疼!
“这小子怎么又来了?!还带着镇元子那个老顽固!”鲲鹏心里直骂娘。
他对陈松是又忌惮又烦,每次这小子出现准没好事!上次来忽悠走了玄龟四足的线索,差点把他吓个半死。这次还带来了明显来者不善的镇元子!
他本能地想装死不开门。但转念一想,镇元子那厮可是个认死理的,自己若不开门,他真敢用地书大阵把妖师宫给围了,那才叫麻烦!
犹豫再三,鲲鹏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宫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是师侄和镇元子道友驾临,稀客稀客!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他目光警惕地在陈松和面沉如水的镇元子身上扫过,心里七上八下。
陈松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假笑,拱手道:“鲲鹏师叔,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实不相瞒,师侄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鲲鹏心中警铃大作。
“听闻师叔手中,有那先天灵宝河图洛书?”陈松开门见山。
鲲鹏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捂了捂袖子,强自镇定道:“确有此事。此乃贫道机缘所得,不知师侄问此作甚?”
镇元子上前一步,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鲲鹏,明人不说暗话。天皇伏羲降世,需借河图洛书参悟天机,引领人族。此宝于你,不过是两件灵宝,于人族,却是大兴之关键。你,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