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遁速,超越时空。
待叶玄回过神来,已身处一座悬浮于无尽云海之上的仙山之巅。亭台楼阁,仙鹤翔集,灵气浓郁得化为液态灵泉流淌,道韵天成。此处乃是逍遥子的一处行宫——逍遥居。
那位挥手惊退两大化神的“雷帝逍遥子”已然不见,只剩下那个提着黄皮葫芦、一脸惫懒的“逍遥散人”分身,以及惊魂未定的安澜秀。
“坐,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逍遥子随意地坐在一个石凳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又对着安澜秀笑了笑,“小女娃也坐,枪意不错,有股子锐气。”
叶玄依言坐下,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
逍遥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比如,我到底是谁?跟你啥关系?还有杨叶那老小子,还有你那个冷冰冰的妹妹?”
叶玄点了点头,沉声道:“还请前辈……大哥明示。”
“哈哈,叫大哥就对了!”逍遥子似乎很高兴,“没错,刚才那个耍雷的,还有我,都是逍遥子。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主修雷霆之道的本尊,一个喜欢到处闲逛的分身。我们共享记忆,性格嘛……略有不同。”
他顿了顿,看着叶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至于关系,很简单。很多年前,我、杨叶,还有另外一个家伙,我们三个不打不相识,臭味相投,便结拜为兄弟。你爹杨叶是老大,我是老二。所以,你自然就是我弟弟。”
叶玄虽然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确认,心中依旧震撼。剑祖杨叶,雷帝逍遥子……自己的父亲和结拜大哥,竟然是屹立于诸天万界巅峰的两位无敌存在!
“那……我妹妹青儿她……”叶玄想起归墟剑碑前那道虚幻身影。
“叶青儿……素裙天命……”逍遥子提到这个名字时,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也收敛了几分,带着一丝复杂,“她是你亲妹妹,但她的来历……比我和杨叶加起来还要古老和复杂。她是‘天命’的化身,是维系某些根本规则的存在之一。她的强大,是规则层面的,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说是‘无敌’。”
天命化身?规则层面?叶玄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至于你娘……”逍遥子摇了摇头,“她的身份,还是等杨叶亲自告诉你吧。我只能说,她留下的那枚戒指,牵扯的因果,大到连我们都觉得棘手。”
鸿蒙塔戒指!叶玄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是不是觉得,有这么多无敌的亲人,你应该可以横着走了?”逍遥子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但眼神却无比锐利。
叶玄沉默了片刻,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背景冲昏头脑,反而逆向思维让他想到了更深层的问题。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不。我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
“哦?”逍遥子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说说看。”
叶玄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父亲无敌,却让我自幼流落,丹田被毁,受尽欺凌。大哥你无敌,却直到我濒临绝境才现身。青儿妹妹无敌,却只能留下印记,言语模糊。还有母亲……她留下了鸿蒙塔,却似乎也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说明,即便是‘无敌’,也存在着某种限制,或者说,面临着某种连他们都无法轻易解决的、更大的危机或规则。我的存在,我的成长,或许本身就是这盘大棋中的一部分。拥有这样的背景,不是护身符,反而可能意味着我需要承担更重的责任,面对更可怕的敌人。”
逍遥子听着叶玄的分析,眼中的赞赏之色越来越浓。他拍了拍大腿,哈哈笑道:“好!不愧是我逍遥子的弟弟!看得透彻!”
他收敛笑容,正色道:“你说得没错。‘无敌’,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在这诸天万界之上,还有更浩瀚的混沌,更古老的规则,以及……更可怕的‘敌人’。”
他指了指叶玄手上的戒指:“鸿蒙塔,镇压的便是上一个纪元破灭时,残留的‘逆乱之源’碎片。而像这样的‘镇物’,散布于诸天各界。归墟剑碑也是其中之一。”
“杨叶那老小子,之所以放养你,不是不爱你,而是因为你的体质,你的血脉,是继承你母亲,最适合承载‘混沌’,执掌‘鸿蒙’的人选。你需要在这种磨砺中,真正走出自己的‘道’,才能在未来那场可能席卷所有宇宙的‘大寂灭’中,拥有立足之力,甚至……扭转乾坤!”
“而我们这些所谓的‘无敌’,之所以不能轻易插手,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自身也被某些规则和更强大的对手牵制,另一方面……”逍遥子叹了口气,“过度庇护,只会让你成为温室花朵,无法真正成长起来,去应对那连我们都感到棘手的终极危机。”
大寂灭!逆乱之源!终极危机!
叶玄心中巨震,他终于明白,自己背负的,不仅仅是妹妹的伤势,母亲的踪迹,更是一个可能关乎所有生灵存亡的沉重使命!
“我明白了。”叶玄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更加坚定的光芒,“我会尽快变强,强到足以知晓一切,承担一切!”
“有这个心就好!”逍遥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将黄皮葫芦抛给叶玄,“来,尝尝大哥酿的‘逍遥酿’,对你稳固境界,感悟雷霆生灭有点好处。”
叶玄接过,仰头灌了一口。酒液入喉,如同雷霆炸开,却又瞬间化为无尽生机,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之前强行施展“伪·斩天拔剑”留下的暗伤竟在快速愈合,对《混沌剑体》和剑意的感悟也隐隐有所提升。
“好酒!”叶玄赞道。
“那是!”逍遥子得意道,“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在五维宇宙晃悠,还是跟我去更高维度的界域玩玩?”
叶玄沉吟片刻,道:“我想先去找到彻底救治妹妹的方法。另外,归墟剑碑的感悟尚未圆满,我还需要时间消化。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有些私人恩怨,也该了结了。”
他指的是青云城叶家,以及如跗骨之蛆的“暗影”组织。以前实力不足,只能隐忍。如今实力大增,更有了一定的底气,是时候回去,了结因果了!
“恩怨了结,念头通达,也好。”逍遥子表示理解,“需要大哥帮你撑场子不?保证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叶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自信:“不必。我的路,我自己走。我的仇,我自己报。”
若是依靠逍遥子的名头去碾压,那与仗势欺人何异?他要的,是凭借自身实力,堂堂正正地夺回一切,斩断因果!
“有志气!”逍遥子竖起大拇指,“既然如此,大哥就不陪你了。这个分身会跟着你,平时就当个透明人,除非你遇到真正解决不了的生死危机,否则我不会出手。另外,这个给你。”
他抛给叶玄一枚紫色的雷纹玉佩。
“这里面有我封印的三道‘混沌神雷’,威力嘛……大概能劈死个把不长眼的化神后期吧。省着点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捏碎它,大哥就能感应到。”
能劈死化神后期的混沌神雷!还是三道!这简直是给了叶玄三张逆天的底牌!
叶玄郑重接过:“多谢大哥!”
“自家人,客气啥。”逍遥子摆摆手,身形逐渐变淡,“行了,我继续云游去了。小子,记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但在你成长为高个子之前,也得学会自己避雨。努力吧,我们在更高处等你!”
话音落下,逍遥子的分身已然消失,只留下那枚雷纹玉佩和满亭的酒香。
叶玄握紧玉佩,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这并非纵容,而是家人式的信任与支持。
他看向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片生他养他,也带给他无尽痛苦与磨砺的土地——青炎界,青云城!
“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