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站在咖啡厅门口，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短信：“那个心理老师上周辞职了。”他没动，视线扫过马路对面。黑色轿车早就开走了，但空气里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他把夹在腋下的档案袋换到左手，右手推开玻璃门。
风铃响了一声。
角落里两个穿制服的人正坐着。其中一个抬头，对他点了下点头。动作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顾临渊认得这个眼神——是沈南乔安排的人。
他走过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问喝什么。他说拿铁，不加糖。等单的时候，他把三色笔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桌角。红蓝黑三支排成一排，像随时准备开战的士兵。
左边那桌的警察压低声音说话。
“……b-7柜子的事不能说出去。”
“上面盯得紧，密码锁三天一换。”
“关键是第三位数，老周记错了，差点出事。”
顾临渊低头看菜单，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们说得断断续续，有些词听不清。但他注意到一件事：右边那个警察握咖啡杯的方式很特别。拇指卡在杯耳上，食指贴着外壁凹进去的地方，其他手指收得紧紧的，像在防什么人抢杯子。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耳钉突然发烫。
不是疼，也不是热，就是一种熟悉的信号。他知道，能力触发了。
情绪共鸣反馈——来了。
他立刻模仿那个手势，拿起自己的杯子，照着对方的样子握紧。动作自然，就像平时就这样拿杯子。
然后他转头，语气随意地说：“你们这案子查得够深啊，连证物编号都记这么牢？”
两个警察同时看他。
右边那个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
下一秒，他脱口而出：“不是编号，是储藏室密码锁的第三位数……”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闭嘴。
左边那人立刻踢了他一脚。
但已经晚了。
顾临渊心里一动。结合刚才听到的“b-7”，基本能推出来：证物存放在b区第七号储藏室，密码锁有三位数，第三位是关键。
他不动声色，放下杯子，抽出一张餐巾纸。
三色笔一支支拔开。
红笔画警局平面图轮廓，标出b区位置；蓝笔连通道，绕开监控死角；黑笔写备注：“守夜轮班间隔12分钟，指纹需双人验证。”
纸有点薄，墨水渗了一点。他折了一下，把重点内容盖住，剩下的部分随手揉成团扔进空杯子里。
这时候，门口门铃又响了。
唐小满探头进来，穿着粉色洛丽塔裙，双马尾晃得厉害。她一眼就看到顾临渊和警察坐在一起，眼睛瞬间亮了。
她掏出手机，直接对准这边开始录像。
镜头稳稳地推进，画面里已经有顾临渊侧脸、警察制服肩章、还有桌上那张写着“b-7”的餐巾纸。
顾临渊余光扫到手机反光。
他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又是热搜预定，“校草密会警方高层”“顾神涉入大案”之类的标题已经在脑子里冒出来了。
他没说话，慢慢端起咖啡杯。
起身时，脚步往前一滑，身体一歪。
“哎呀！”
整杯咖啡泼出去，正中唐小满手机镜头。
褐色液体顺着屏幕流下来，滴进麦克风孔。手机发出“滋”的一声，自动关机了。
全场安静一秒。
唐小满傻站在原地，手里举着湿漉漉的手机，表情像是被雷劈过。
“你……你干嘛！”她尖叫。
顾临渊看着她，声音不高：“有些照片，该删干净了。”
他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拍的不只是新闻，是别人的命。”
唐小满嘴唇抖了一下，没敢再说话。
她低头擦手机，可按键已经失灵了。她试了好几次重启，屏幕始终黑着。
最后她小声嘀咕：“这也太狠了吧……我就是想记录一下嘛……”
顾临渊没理她，重新坐下。
他掏出另一张餐巾纸，把之前写的路线图仔细折好，塞进内袋。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每一个折痕都不会散开。
外面天已经黑了。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照在玻璃窗上，映出模糊的人影。顾临渊看了眼时间：19:48。
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八分钟。
沈南乔还没出现。
但他知道，她一定收到了信号。
刚才那个点头的人，应该就是接头暗号。真正的线报，可能还在后面。
他摸了摸耳钉。
温度正常了。
能力进入冷却期，接下来一个小时都不能用。今天还能再触发四次，但他不想浪费。
他把三色笔收回口袋，站起身。
经过唐小满身边时，她小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还会笑我八卦呢……”
顾临渊停下脚步。
“以前我不懂后果。”他说，“现在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走了。
推开玻璃门，冷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碎发。
他没拉帽子，也没回头。
街道上行人不多，车灯划过地面，一道道移动的光带。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步伐稳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没掏出来看。
继续走。
前方十字路口亮起红灯。
他站在路边等。
风把卫衣帽子掀起来一角。
他抬手按住，目光落在对面大楼的LEd屏上。
屏幕上正在播一条娱乐新闻。
画面一闪，出现周慕白的照片。
标题是：“星耀总裁被曝涉嫌走私，警方已立案调查。”
顾临渊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
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
鞋带上沾了点咖啡渍。
他没管。
绿灯亮了。
他迈步过马路。
走到一半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他拿了出来。
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未知。
内容只有五个字：
“b-7柜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