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苑的晨光带着初冬的微寒，透过菱花窗落在苏晓晓的发间。她正由春桃伺候着披上一件月白色的夹袄，指尖还残留着昨夜低烧未退的暖意。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陛下有旨，宣宸婕妤苏氏接旨——”
苏晓晓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春桃扶着她走到殿中跪下，明黄的圣旨展开时，锦缎上的龙纹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光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婕妤苏氏，性资敏慧，持躬淑慎。前日宫宴遇刺，临危不乱，机警示警，护驾有功。特晋封从三品宸婉仪，赐金册金宝，赏东珠百颗、赤金千两、云锦十匹，钦此。”
宣旨太监的声音落下时，苏晓晓还有些发怔。春桃已经喜极而泣，扶着她叩首：“臣妾苏晓晓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时，苏晓晓的指尖仍在发颤。从婕妤到婉仪，连升两级，这在本朝后宫实属罕见。她望着那方沉甸甸的金册，上面“宸婉仪”三个字用朱砂勾勒，仿佛还带着龙涎香的温热，一时间竟不知该喜该忧。
“苏娘娘，陛下还说，您身子刚好，不必即刻去御前谢恩，好生歇着便是。”宣旨太监笑得眉眼弯弯，语气里的谄媚藏都藏不住。
送走太监，春桃忙着指挥宫人搬赏，漪澜苑顿时热闹起来。一箱箱珠宝玉器堆在廊下，阳光照在赤金打造的凤凰步摇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苏晓晓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纷飞的落叶，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萧绝那句“这是你应得的”，竟在她心头漾开圈圈涟漪。
***后宫的风总是比御花园的秋风更急。
德妃的景仁宫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价值连城的翡翠摆件被摔在金砖地上，裂纹如蛛网蔓延。“一个毫无家世的小妇，不过碰倒个杯子，竟能连升两级？”德妃捂着心口，气得指尖发颤，“陛下眼里，还有没有祖宗家法！”
旁边的掌事太监噤若寒蝉，不敢接话。谁都知道，那日宫宴若不是苏晓晓摔杯示警，此刻龙椅上坐着的或许已是旁人。
长春宫的娴妃正在临摹心经，听到消息时笔尖微顿，一滴墨落在“静”字中央。她望着窗外出神，半晌才道：“宸婉仪……这‘宸’字，倒是稀罕。”
太后的慈宁宫却异常安静。刘太后捻着佛珠，听着宫女的回报，眼皮都未抬一下。紫檀佛珠转动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良久才淡淡道：“知道了。皇帝的心思，岂是我这老婆子能揣度的。”只是那串佛珠，却比平日里转得快了三倍。
***前朝的议论比后宫更烈。
早朝时，御史台的李御史出列奏道：“陛下，苏氏以婕妤晋婉仪，一月连升两级，于祖制不合。且‘宸’字乃帝王居所之称，用于妃嫔封号，恐有不妥，望陛下收回成命！”
话音刚落，萧绝的目光已如寒冰落在他身上。龙椅上的帝王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李御史可知，前日宫宴毒针离朕颈侧不过三寸？若非宸婉仪示警，此刻尔等已在为先帝哭灵。”
他顿了顿，指尖叩击着龙椅扶手，每一声都敲在众臣心上：“在你眼中，朕的性命，竟不如那死板的祖制重要？”
李御史顿时面如土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臣死罪！”
朝堂上鸦雀无声，再无人敢有异议。萧绝扫过众臣，冷声道：“宸婉仪护驾有功，晋封合情合理。再有妄议者，以欺君论处！”
“陛下圣明！”百官齐呼，声震大殿。
退朝后，萧绝回到承乾宫，看着案上那枚从刺客身上搜出的西域骨牌，眼神沉沉。卫凛的密报刚送到——鹰蛇部与镇西王的榷场交易记录，已在暗中截获。
“镇西王那边有动静吗？”他问。
“回陛下，镇西王昨日递了奏折，请求回京述职。”
萧绝冷笑一声：“倒是消息灵通。告诉卫凛，盯紧了，别让他耍花样。”
“是。”
***午后，苏晓晓还是去了承乾宫谢恩。
她穿着新赐的烟霞色宫装，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纹，行走时如流动的云霞。萧绝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便放下朱笔：“身子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苏晓晓屈膝行礼，额头刚要触地，就被他伸手扶住。
他的指尖温热，触在她的小臂上，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不必多礼。”萧绝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眉头微蹙，“太医说你气血不足，怎么不多歇着？”
“臣妾……臣妾特来谢陛下隆恩。”苏晓晓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臣妾何德何能，担此厚封……”
“你担得起。”萧绝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那日若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这封号与赏赐，都是你挣来的。”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近日好生休养，不必日日来伺候，等天冷了，朕让内务府给漪澜苑多添几个炭盆。”
这份体贴像暖炉，烘得苏晓晓心头微热。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竟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和。
“谢陛下。”她慌忙移开目光，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回到漪澜苑时，夕阳正染红西窗。苏晓晓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头上那支新赐的东珠凤钗，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她轻轻抚摸着金册上的“宸”字，心里不再是单纯的惶恐，竟悄悄漾开一丝甜意。
【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临危护驾”隐藏任务，奖励5000吃瓜值、200小时生命值，解锁技能【百毒不侵（初级）】。】
脑海里的机械音让她一愣，随即心中大定。有了这技能，至少不用担心再中什么阴毒了。她拿起那支凤钗，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深夜，春桃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娘娘，刚听到侍卫说，卫统领带着暗卫，去了镇西王在京的府邸……”
苏晓晓的心猛地一沉。镇西王……那个与西域部落往来密切的藩王，终究还是被卷了进来。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隐约觉得，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而她这个新封的宸婉仪，怕是再也躲不开了。
殿角的自鸣钟滴答作响，敲碎了初冬的寂静。苏晓晓握紧了袖中的金册，指尖的温度，仿佛能抵御即将到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