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斯莱特林地窖寝室,西弗勒斯仰面躺在四柱床上。邓布利多的话语还在他脑海中盘旋,与心底深处那份本能的厌恶激烈交锋。
真的只能向伏地魔那个疯子俯首称臣了吗?仅仅是想象,就让他胃部一阵生理性的痉挛。
可邓布利多的逻辑冰冷而现实:在食死徒阵营获得一个位置,不仅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庇护,抵御像罗齐尔、穆尔塞伯之流的骚扰,更能为他接触魂器、调查伏地魔的秘密打开一条潜在的通道。这是一种交换,用虚伪的忠诚,换取生存的空间和复仇的资本。
“生存……复仇……” 西弗勒斯在心中默念这两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力量,他需要更多的力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委屈求全都是暂时的,任何选择都只是为了最终的掌控。
无论如何,将空间传送魔法彻底掌握,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脱身,这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他不能再像上次在禁林外围那样被动。巴西利斯克传授的“门径”符文,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之一。
而名誉……想到《预言家日报》的报道和学校里沸沸扬扬的传言,西弗勒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可以背负骂名,但必须是他自己选择背负的骂名,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主动披上的伪装。绝不允许罗齐尔、穆尔塞伯那种货色,打着他的旗号去欺凌弱小,将他塑造成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恶棍形象。
***
周末晚上,西弗勒斯结束了又一次在密室中的高强度练习,虽然疲惫,但感觉对“门径”的距离控制和稳定性又有了新的体悟。他忽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沉迷于古代魔法,已经很久没去过有求必应屋,查看“魔药学习小组”的进展了。
他来到八楼挂毯对面,心中默念需要一个“用于魔药学习与练习的安静场所”。门扉出现,他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
有求必应屋被拓展得比以往宽敞了数倍,几乎像一个小型魔药工坊。长桌增加到五张,每张桌子周围都围着四五个正在忙碌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多种魔药同时熬制产生的、略显驳杂却生机勃勃的气味。粗略一扫,屋内至少有二三十人,不仅有熟悉的面孔,更多是陌生的、年龄不一的学生,从低年级到高年级都有,袍子上各学院的徽记混杂,但以斯莱特林的银绿和拉文克劳的蓝铜为主。
如果不是一眼看到了站在中央指导的贝比尔,以及旁边正在指导其他人的安德烈等人,西弗勒斯几乎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的突然出现,让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惊讶、好奇、探究、激动……种种情绪在不同的面孔上闪现。
贝比尔反应最快,他放下手中的搅拌棒,快步穿过人群,来到西弗勒斯面前,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先生,您来了。”
西弗勒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屋内那些陌生面孔,低声问:“怎么这么多人?”
贝比尔侧身,示意西弗勒斯看向屋内众人,声音清晰却带着一种汇报工作的沉稳:“先生,这些……都是经过初步筛选,愿意追随您的人。他们大多是混血,或者出身边缘纯血家族,在学校里处境并不太好。他们听说了您的事……包括那些谣言,也听说了您愿意庇护并教导有天赋之人。我向他们说明了风险,也说明了可能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他们愿意留下,并且表示,无论外界如何传言您的身份,他们都愿意以您为首。如果需要,随时可以签订魔法契约。”
西弗勒斯心中掠过一丝惊讶。他知道贝比尔有手腕,但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他不仅维持了小组的正常运转,还悄无声息地将规模扩大到了这种程度。这些人或许天赋不一,但能在眼下这种敏感时期选择站队,本身就意味着一定的胆识和……别无选择。这正是他最初需要的人。
他没有多言,径直走到房间前端,那里原本是他和莉莉示范魔药的地方。他从随身携带的、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龙皮背包里,取出了之前与贝比尔他们签订过的魔法契约转轴。
“贝比尔,让他们逐个上前签订契约。”他简洁地命令。
贝比尔立刻照做。待所有人都完成了签订,卷轴被再次放回背包,西弗勒斯才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变得格外安静的房间:
“从这一刻起,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对于彼此,都将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托付后背的同伴。”他黑色的眼眸缓缓扫过每一张脸,“在这里,你们将得到应有的庇护,接触到改良的魔药配方,学习实用的战斗技巧,未来,甚至有机会触及一些……超越常规的魔法知识。”
他刻意停顿,让“超越常规的魔法知识”几个字在众人心中激起涟漪。他看到不少人眼中燃起了热切的光芒。
“但这一切,”西弗勒斯的声音骤然转冷,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都将建立在绝对忠诚的基础上。背叛的代价,你们签订契约时应该已经感知到了。我们走的不是一条平坦的路,外界风雨已经迫近。如果现在有人想退出,门在那里,契约只会约束你们不得泄露今日所见,不会追究。”
没有人动。片刻的沉寂后,一个拉文克劳的三年级女生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却坚定:“斯内普先生,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父亲因为反对一些人的主张,已经失业半年了。我愿意跟随您,学习,变强。”
“我也是!”一个斯莱特林的混血低年级男生红着脸喊道,“我受够了罗齐尔他们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算我一个……” “还有我……”
零零落落却逐渐汇聚起来的响应,让西弗勒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动了一丝。至少,他并非完全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