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赫德雷。”
“什么事。”
“我们真的。”w小跑着贴上赫德雷,在他身边小声的说着:“真的要带那个家伙去到卡兹戴尔?”
说完还瞥了一眼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穆莱尔,对方扶着刀慢慢悠悠吊在队尾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昨晚差点将他们团灭的危险人物。
那把现在还被他握在手里的刀,w直到现在依旧能感受到,从中传来的一股冷冽的锐利气息围绕在她的脖颈周围。
“如果你愿意再多冷静一点,或许这一切都不是必要的。”
面对w的疑问,赫德雷最终只能用这样带着明确指责的话语作为定论。
这一切都不是必然,对比了一下指南针的赫德雷稍微调转了一点前行的角度。在事后旁听到的那些许对话中,穆莱尔明显比大多数本地人都格外有原则,或者说,注重效率与意义。
他当然明白,用这里平均学历不足幼儿园的佣兵们跟一位大国贵族做对比有些侮辱人的意味在其中,但考虑到不少王庭的成员们实际上也更为随心所欲,那还是用同僚作为参考的比对目标更有价值。
昨晚的那场冲突最终是由他们的一位雇主,那位出身卡西米尔的少女居中调停得以安稳收场。
穆莱尔在最后当然可以把他们都痛打一顿出气,这是作为一名被惹恼了的强者该有的权力,可他最终没这么做。
“因为没有意义。”
“将他们都打一顿也不过是让仇恨加深,可这笔仇债有什么用?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法获得。”
“影骑士大人一如既往的冷静呢!”
“也有不冷静的时候,法娜。”
法娜就是那昨晚在众人都没注意到时,拦在穆莱尔身前的少女。之后的夜里也是作为穆莱尔与他们一行联系起来的纽带,消弱了彼此间的隔阂。
只是穆莱尔最后的那一幕威势无匹,比起融洽更多是尊敬,尊敬,便是距离。
而法娜显然尊敬不足。
“不冷静的时候吗?比如说。”她哪在意什么尊敬不尊敬,就玛嘉烈时不时偷偷在群里给他们晒穆莱尔做的饭菜,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后者指责通讯器比人还先吃饭的情况。
那份随和早就在尊敬之前,将她对穆莱尔的印象完全占据了。
“比如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车已经没救了。”
之前也提到过,穆莱尔在中途是打算逃走去启动车辆,但被w的炸弹给阻止。
那爆炸的炸弹不止破坏了遗迹,炸伤了人,倒下的残骸还连同他停在墙边的越野车一同给摧毁,让穆莱尔只抢救出了部分物资。
没了交通工具,之前还打算拒绝法娜的他这下只能同意了她的雇佣协议。
穆莱尔觉得自己出门前真的该看看黄历,真的,不然人怎么会这么倒霉。
“说不定是我让她破坏的呢,毕竟这可是能和影骑士,和月影大人一起旅行的机会啊,发到群里肯定会被他们羡慕...死。”
可能是感受到穆莱尔对于他那开了没一天就报废的车辆,那十足的怨气,法娜马上就改了口:“当然并不是真的说是我指使的!”
“我知道。”
穆莱尔知道,当然不可能是少女指挥的,只是他觉得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新载具杀手的设定在身上,姬特费尽心思造的击铁龙只坚持了半天,拉特兰给他特意改装的越野车也只有接近一天的存活时间。
“往好处想的话,倒是不用一个人在路上了。”
“一个人在路上确实会很无聊呢。”法娜赞同道,也接着话题偏向了她最感兴趣的问题:“说起来,没看到临光骑士和您一起走吗?”
“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分开了。”
“是吗?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那倒没有。”已经解释了太多次这个问题,穆莱尔不打算多做解释,这次出行本就是有寻找玛嘉烈的目的在里面,找到了自然不需要解释这个问题,没找到那就忙完那白胡子爷爷的任务,回来时继续找。
“问了这么多也该我问了吧。”
单方面回答了不少,穆莱尔觉得也该问问他们这一行的情况了。
拍拍有些贫瘠的胸口,少女法娜应着:“您问!不用顾及,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您!”
倒也不至于做到在这地步,穆莱尔他自认为不至于什么都拿出来问,会想要知道的,更多是对于眼下这异常的队伍。
“那我直说了,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郊游的地方。”
即使对方眼光十分不错的雇佣了这一队异类,但在卡兹戴尔这片土地上,危机不是单单有一支靠谱的雇佣兵团队就能应付的。
而如果穆莱尔那久远的记忆还算靠谱的话,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其他人为什么会来我也不清楚。”少女思索了一下,他们这一行人其实也是临时凑在一起,关系不远也不近,还不到能彼此间会随便透露自己的情况,法娜她只能说着自己的原因。
“我的话,说起来有点倒霉,有天不小心被源石划伤了手,就这么很突然的成为感染者了。”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加入了后援群,群里的大家一直在鼓励她。
那段亲人漠然,朋友躲着她走的日子,法娜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会选择在某天的夜里结束自己。
“所以影骑士大人也要注意不要太靠近我哦,小心别被我传染了。”
法娜还特意跟穆莱尔拉开了点距离。
“不过大家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该是影骑士大人要注意跟我们保持距离哦。”
“...我会注意。”
只看着现在开朗的法娜,很难想象她所说的那段经历,那其中到底有多少崩溃的时刻穆莱尔不得而知。
“啊扯远了扯远了,之后偶然间我看到了一个叫巴别塔的组织,里面的大家在传闻里完全不在乎矿石病,甚至他们还互相帮助,研究治疗办法,帮助周边的人。”
“那时我就想...”
想着能治疗矿...
“要是我也能加入他们去帮助别人,就像后援会的大家,像您和玛嘉烈姐姐那样就好了。”
...
“哎。”
“您叹气是什么意思啊!是我太天真了吗!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不,不,没有这个意思。”
摩擦着刀柄,穆莱尔为自己的狭隘而感到自卑,他认为法娜来到这是因为听信传闻中能给感染者治疗的组织,为了抓着最后的稻草。
可结果。
“叫我穆莱尔吧,那个称号早就没用了。”
“对您这样直呼其名,我,我只是平民。”
“敬语也省了,我受不起。”
可结果,法娜当是那成为让他人脱离地狱的绳索,即使纤细如蛛丝。
也比穆莱尔来的高尚。
说起来,法娜在说到玛嘉烈的时候,就没用上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