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出租屋里弥漫着泡面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秦思思蜷缩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银行卡余额：4876元。这个数字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警惕地站起身。透过猫眼看到是徐佳奕，她才不情愿地打开门。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徐佳奕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连外套都来不及脱。
秦思思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桌上：“你自己看。”
徐佳奕抓起手机，看到那条拒绝短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五十万都不肯给？他现在随便一个项目都是几百万的进账！”
“他说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秦思思模仿着方旭的语气，声音里满是讥讽，“说我只想着不劳而获。”
徐佳奕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装什么清高！当初创业的时候，你也出了力，现在凭什么让你净身出户？”
这句话正好戳中秦思思的痛处。她想起那些陪着方旭熬夜加班的日子，想起自己曾经为公司拉来的客户资源。是啊，凭什么她现在要在这个破地方吃泡面，而方旭却享受着亿万身家？
“那你说怎么办？他已经明确拒绝了。”
徐佳奕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他来软的不吃，那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了。”
秦思思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舆论逼他就范。”徐佳奕越说越兴奋，“只要你站出来指控他家暴、出轨，网友们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到时候他为了公司形象，不想给钱也得给！”
秦思思愣住了：“这……这不是造谣吗？”
“造谣？”徐佳奕嗤笑一声，“你以为方旭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要是真那么清白，会对你这么绝情？”
见秦思思还在犹豫，徐佳奕加重语气：“你想想，你现在过的这是什么日子？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而他呢？住着豪宅，开着名车，连女儿都不让你见！这种人，值得你心软吗？”
秦思思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想起方旭在咖啡馆里那个冰冷的眼神，想起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一股怨恨涌上心头，淹没了最后一丝良知。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
徐佳奕见她动摇，立刻拿出手机：“我们先编个剧本。就说方旭长期家暴你，还在外面养小三，逼你净身出户。你因为害怕一直不敢说出来，现在实在活不下去了，才鼓起勇气站出来揭露他的真面目。”
“这太离谱了，有人会信吗？”
“怎么没人信？”徐佳奕熟练地点开几个短视频平台，“你看这些爆料视频，只要演得真实，网友都会买账。到时候我们开直播，你在镜头前哭诉，我在旁边作证，还怕方旭不妥协？”
秦思思咬着嘴唇，内心激烈挣扎。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想到即将到期的房租和所剩无几的存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
徐佳奕立刻开始口述剧本细节，秦思思则拿出纸笔记下。他们编造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方旭如何从创业初期就开始家暴她，如何在公司做大后出轨女下属，如何威胁她签下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光有故事还不够，我们还需要证据。”徐佳奕打量着秦思思，“你得化个妆，弄出点伤痕来。”
秦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卫生间。她对着镜子，用口红和眼影在手臂和脸颊上仔细描绘着“淤青”和“伤痕”。化妆刷在皮肤上划过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恶心，但想到方旭的绝情，她又狠下心来。
“这样行吗？”她从卫生间出来，把伪造的伤痕展示给徐佳奕看。
徐佳奕仔细端详着，突然伸手在她手臂上用力一掐。
“你干什么？”秦思思疼得大叫。
“这样更逼真。”徐佳奕满意地看着她手臂上真实的红痕，“网友都是火眼金睛，光靠化妆可能会被识破。”
秦思思揉着疼痛的手臂，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天。”徐佳奕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今晚就去注册新账号，准备好直播设备。明天我们一早就开播，打他个措手不及。”
夜幕降临，徐佳奕离开后，秦思思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她刚刚伪造的“伤痕”照片。那些青紫色的印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她不小心切菜割伤了手，方旭紧张得连夜带她去医院，守在她身边一整晚。那时的他，连她受一点小伤都会心疼不已。
而现在，她竟然要用伪造的伤痕去陷害他。
一阵愧疚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被怨恨取代。如果他肯帮她一把，她何至于此？
她打开手机相册，翻看以前的照片。有一张是他们刚创业时拍的，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办公室里，却笑得那么开心。那时的他们，虽然贫穷，却有着共同的梦想。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狠狠心，删掉了那张照片。
既然他先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窗外，夜越来越深。秦思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明天的那场直播，将会彻底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此以后，他们就是真正的仇人了。
但这个念头只让她犹豫了一瞬。想到空空如也的钱包，想到徐佳奕许诺的美好未来，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方旭，这是你逼我的。”她对着黑暗轻声说道，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