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漠北的风终于敛了几分燥热,裹挟着胡杨枝叶的萧瑟气息,卷过连绵的沙丘。沈绯瑶三人牵着马,隐在沙丘后的阴影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片灯火摇曳的胡杨林。
林小白从行囊里摸出一个单筒千里镜,镜片是她用西域水晶打磨而成,清晰度远超寻常器物。她将千里镜凑到眼前,细细打量着胡杨林里的动静,眉头渐渐蹙起:“不对劲,这里的布防太松散了。外围只守着十几个岗哨,巡逻的间隔也长,不像是藏着重要据点的样子。”
金繁接过千里镜,沉声道:“是陷阱。殷野和无锋的人既然敢勾结,定是早有准备,这是故意示弱,引我们进去。”
沈绯瑶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轻影刀,刀鞘上的流云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那又如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想要玄铁和火药配方,我们便将计就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小白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叠薄薄的机关图纸,铺在沙地上:“我早就想好了!这胡杨林里树木茂密,最适合布下连环机关。我带的霹雳雷和绊马索正好派上用场,再配合我的幻术,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金繁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点了点头:“我和绯瑶从正面突袭,吸引他们的主力。小白你绕到后方,布下机关阵,等我们将人引到你这边,便启动机关,一举歼灭。”
“好!”林小白应得干脆,她将图纸收好,又从行囊里掏出三枚信号烟火,“这是我特制的三色烟火,红色是求援,绿色是成功,黄色是撤退。我们以烟火为号,切勿擅自行动。”
三人分头行动。林小白身形轻巧,像只灵猫般窜入沙丘另一侧的密林,很快便没了踪影。沈绯瑶和金繁则牵马绕到胡杨林的正面,将马匹藏在一处隐蔽的沟壑里,然后换上夜行衣,借着胡杨树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岗哨摸去。
夜色渐深,胡杨林里的灯火忽明忽暗。守在最外围的两个岗哨正倚着树干打盹,嘴里还嘟囔着西域的方言。沈绯瑶和金繁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沈绯瑶手中的短剑寒光一闪,精准地抹过一个岗哨的脖颈,金繁则一记手刀劈在另一个岗哨的后颈上,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两人拖着尸体藏进灌木丛,继续往里深入。越往里走,灯火越亮,隐约能听到营帐里传来的划拳声和笑骂声。沈绯瑶压低声音:“看来他们果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防备之心松懈得很。”
金繁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最大的那顶营帐:“那顶营帐灯火最亮,守卫也最多,殷野应该就在里面。我们先去搅乱他们的阵脚。”
两人身形一晃,如两道黑影般冲向那顶主帐。沈绯瑶手腕一翻,三枚淬毒的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帐外的三名守卫。守卫们闷哼一声,捂着脖子倒了下去,身体很快便抽搐起来。
帐内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外面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金繁已经一脚踹开帐门,长刀出鞘,寒光凛冽:“殷野!拿命来!”
帐内瞬间乱作一团。十几个黑衣人从座位上弹起,手中的弯刀朝着两人劈来。为首的是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面色阴鸷,正是明教叛徒殷野。他看到沈绯瑶和金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沈长公主,金侍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玄铁和火药配方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痴心妄想!”沈绯瑶冷哼一声,短剑如毒蛇吐信,刺向殷野的咽喉。殷野侧身躲过,手中的长剑反手一挥,与沈绯瑶的短剑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金繁则长刀横扫,将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逼退。他的刀法刚猛凌厉,刀风所及之处,黑衣人纷纷避让,不敢近身。
营帐外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提着兵器冲了过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沈绯瑶和金繁背靠着背,并肩作战,短剑与长刀配合得天衣无缝,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殷野!你勾结无锋,背叛明教,就不怕遭到天谴吗?”沈绯瑶一边格挡着黑衣人攻击,一边怒声喝道。
殷野冷笑一声:“天谴?我只知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我拿到玄铁和火药配方,再借助无锋的力量,就能坐上明教教主的宝座,到时候整个西域都是我的!”
他的话音刚落,金繁的长刀已经劈到他的面前。殷野连忙举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沈绯瑶抓住机会,短剑直刺他的胸口。殷野狼狈地翻滚在地,躲过这致命一击,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废物!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杀了他们,重重有赏!”殷野嘶吼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黑衣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沈绯瑶和金繁渐渐有些吃力,毕竟寡不敌众,两人的身上都添了几道伤口。
“不能再拖下去了!”沈绯瑶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枚红色的信号烟火,朝着天空发射。红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格外醒目。
这是求援的信号,也是引敌的信号。金繁心领神会,长刀猛地横扫一圈,逼退身前的黑衣人,沉声道:“撤!”
两人且战且退,朝着林小白布下机关阵的方向跑去。殷野见状,以为他们是支撑不住要逃跑,立刻下令:“追!别让他们跑了!玄铁和火药配方就在他们身上!”
上百名黑衣人紧随其后,叫嚣着追了上来。沈绯瑶和金繁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回头射出几枚银针,引得黑衣人更加愤怒,追得也更紧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胡杨林,前方的地势渐渐开阔。林小白早已在此等候,她看到两人引着黑衣人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快速按下腰间的机关,藏在树干上的绊马索瞬间弹起,绊倒了最前面的十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惨叫着摔倒在地,后面的人收势不及,纷纷撞了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不好!有埋伏!”殷野察觉到不对,连忙大喊,“快停下!”
可已经晚了。林小白再次按下机关,藏在沙地里的霹雳雷瞬间炸开,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黑衣人们被炸得血肉模糊,哭爹喊娘,惨叫声此起彼伏。
更绝的是,林小白趁着混乱,扬手撒出一把红色的粉末。粉末遇风即散,化作一团红雾,笼罩住整片区域。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那套西域幻术“蜃楼幻阵”。
红雾之中,狰狞的幻象再次浮现。黑衣人们本就被霹雳雷炸得心神不宁,此刻看到幻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挥舞着兵器乱砍乱杀,不少人都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殷野也被幻术影响,他看到自己被明教教主一剑刺穿胸膛,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
“想跑?”沈绯瑶冷哼一声,追了上去。她的短剑如影随形,直刺殷野的后背。
殷野听到风声,连忙回头格挡。可他早已被幻术搅得心神不宁,招式破绽百出。沈绯瑶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短剑抵在他的脖颈上,沈绯瑶冷声道:“殷野,你还有什么话说?”
殷野瘫在地上,浑身颤抖,眼神涣散:“我……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
金繁缓步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的狼藉,沉声道:“勾结无锋,背叛师门,罪无可赦。”
他的话音刚落,殷野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里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朝着沈绯瑶刺去。
“小心!”金繁大喊一声,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白的机关鸟破空而来,三枚毒针精准地射中殷野的手腕。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殷野惨叫一声,疼得满地打滚。
沈绯瑶一脚踩住他的手腕,眼神冰冷:“死到临头,还敢顽抗!”
她手腕一翻,短剑划过殷野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殷野瞪大眼睛,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解决了殷野,三人合力清理剩下的黑衣人。那些被幻术影响的黑衣人早已失去了战斗力,要么昏死过去,要么跪地求饶。金繁毫不留情,一一解决,不留任何后患。
战斗终于结束。胡杨林里一片狼藉,火光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三人站在火光中,身上都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却难掩眼中的疲惫和兴奋。
林小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累死我了……这幻术和机关阵一起用,简直是耗光了我所有的内力。”
沈绯瑶也坐了下来,看着身边的金繁,见他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夜行衣,心中一疼:“你的伤口又裂了,快让我看看。”
她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金繁包扎伤口。金繁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眼中满是温柔,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尘土:“我没事,倒是你,刚才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能解决殷野?”沈绯瑶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们成功了!不仅铲除了殷野这个叛徒,还剿灭了无锋的主力,这下宫门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小白也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是啊!而且我们还缴获了他们的火器和粮草,这下赚大了!”
三人相视一笑,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朝阳刺破云层,洒下万丈金光。胡杨林里的火光渐渐熄灭,新的一天到来了。
沈绯瑶站起身,看向东方,眼中满是憧憬:“我们该回去了。爹爹和执刃大人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金繁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嗯。我们一起回去,向所有人证明,我们的选择没有错。”
林小白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回去喝庆功酒!我还要把这次的经历写成机关术笔记,传给后世呢!”
三人牵过马匹,翻身上马,朝着旧尘山谷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阵阵尘土,在朝阳的照耀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这场胡杨林的夜袭,不仅剿灭了敌人,更让沈绯瑶和金繁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知道,前路或许还有坎坷,但只要两人同心,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而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